医院,病房。
赵凤声伤势看着吓人,但实际并没有那么严重,膝盖部位软组织挫伤,伴有轻微骨裂,拿块冰袋盖在上面敷衍了事。正中胸口的一拳,远不如傻小子电饭煲一样大的拳头带劲,吐出几口淤血后反而神清气爽,顺便附带通气化瘀功效,伤外不伤内,这当然要归功于傻小子帮他磨炼出的抗击打能力。
十三太保横练自带打通经脉的功效,傻小子别的领域懵懵懂懂,但练了十几年功夫,清楚刺激什么穴位对人大有裨益,所以那几天爆捶的后果,就是我好,他也好,大家都好。
出自桃园街的两位男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丰盛菜肴。
钱天瑜安排好酒菜之后,知趣告退,不愿给贵公子留下没眼色的印象,走到长廊中背靠墙壁,将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好好梳理一遍。
从赵凤声跟李旭的亲密态度来看,双方绝不是普通朋友,要不然按照赵凤声谨慎作风,哪敢摸着二世祖后脑勺,并且喊臭蛋这种略带贬义的称呼?不管两人是姑舅亲还是姐夫和小舅子,反正这层关系摆在那里,对泰亨大有裨益,只要李家在省城政治舞台屹立不倒,泰亨就能或多或少凿壁偷光,借来一缕春风。
一子出家七祖升天的例子数不胜数,李家有强大的实力在省城掀起风雨。
如今的赵凤声,足够进入勋贵老爷们的眼球。
这位来自异乡的年轻人,从明天开始,或许要站在省城最耀眼的位置。
钱天瑜有喜,有优,心中五味杂陈,抬起光洁额头,望向白炽灯,眸子微眯,胸口有些沉闷,竟然发现落寞大于欣喜。
屋子里的赵凤声放浪形骸,压根没有成为省城焦点的觉悟,穿着大裤衩,跨栏背心,一手拎着鸡腿,一手搓着脚底板,满嘴油腻,大声道:“臭蛋,把酒弄开,陪我喝点。”
李旭皱了皱眉,指着他膝盖上的冰袋,一脸为难道:“生子哥,你还伤着呢,喝酒?不太好吧。”
“你这话要让老头听到了,肯定往你屁股后面踹一脚,说一句不学无术。知道白酒有啥功效不?舒筋活血,促进新陈代谢,没看老头天天红光满面?那全是每天二两养出来的效果,连事最多的小姑都不吭声,你在那叽叽歪歪啥玩意儿,还要劝你爷爷戒酒,那是谋杀,懂不!”赵凤声白活着布满油渍的嘴巴,噼里啪啦一顿训斥。
“真的假的?”李旭耸耸鼻子,在对方多年积攒的淫威下,极不情愿打开酒瓶。
李旭清楚地记得自己六岁那年买了一根雪糕,对面的桃园街小霸王跑过来说好兄弟分一半,李旭宁死不从,结果他说只咬一口,小李旭琢磨着一口也不算多,颤颤巍巍将雪糕伸过去,谁料到这家伙张开能吞掉易拉罐的嘴巴,一口咬下,就剩一根雪糕棍孤零零矗立在风中,小李旭欲哭无泪,从那之后,再也不相信对方说出的鬼话。
“别废话,赶紧打开!”赵凤声吹胡子瞪眼道。
李旭不敢不从,打开了钱天瑜精心安排的剑南春,抽出一次性纸杯,扭扭捏捏给他倒了一两左右。
“你喂猫呢?倒满!”赵凤声哼哼道,丢掉啃得精光的鸡腿,给李旭面前也摆了一个杯子,“见了你个臭小子心情好,来,陪哥喝点。”
“我不会喝酒。”李旭推脱道。
“扯呢?!你小子喂奶时就被我偷偷灌了不少于半斤白酒,不给你喝就哭鼻子,这上了几年学,咋越活越抽抽?别废话,成年的老爷们了,不会喝酒像什么话。”赵凤声板着脸说道。
李旭想起了他当年往自己裤裆塞毛毛虫的辛辣手段,急忙倒满,扬起脖子灌下一大口,呛得眼泪留出来几滴。
“慢点喝,傻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