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开口,倒是字正腔圆,听不出岛国口音。
披发女子也在一侧深深鞠躬。
谢长峰点头微笑,抬手道:“华夏是礼仪之邦,衣冠上国,真诚待人,乐善好施。阁下这么有礼貌,自然要请你喝一杯了。请坐。”
“多谢。”
书生放下灯笼,带着披发女子跪坐于地。
谢长峰又拿出一瓶白酒,撕了半只兔子递了过去。
书生道谢,接过白酒和烤兔,自己却不吃,递给了披发女子。
女子点头一笑,打开酒瓶,旁若无人地吃喝起来。
谢长峰也在喝酒吃肉,问道:“酒菜有的是,慢慢吃。”
书生一笑,指着披发女子,笑道:“这是我妹妹,生来就贪吃。我家里原本是富豪,万贯家财,金银成山,却都被我妹妹吃空了,以至于四海流浪,到处讨饭吃。”
姬从良哈哈大笑:“你就吹牛吧,看你妹妹这么瘦,能吃多少?”
诚然,看着披发女子的温婉模样,也就是一只猫的饭量!
书生笑道:“不敢欺骗几位,我妹妹是真的能吃,而且从来不知道饱。她饿极了的时候,连自己都吃。”
姬从良不信,将带来的干粮和熟食一起拿来,说道:“你妹妹有本事,把这些东西全部吃光!”
“谢谢。”披发女子毫不客气,将所有事物,一起卷到自己的身前!
谢长峰笑而不语。
书生冲着谢长峰拱手,说道:“先生放心,我妹妹虽然食量大,但是,我们也不会白吃白喝的,必有回报。”
“回报?”姬从良看着面前的如花美人,贼兮兮地问道:“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回报?让你妹妹唱歌跳舞,还是……嘿嘿!”
书生笑道:“长夜漫漫,烤火喝酒,有歌舞助兴消夜,当然更好。可惜我妹妹太饿了,手脚无力,难以歌舞。等我妹妹吃饱了,才能给几位献舞献歌。”
姬从良笑得一脸猥琐:“没事,我可以等!”
书生想了想,说道:“我妹妹吃饱,还得有一会儿。不如这样吧,我先给大家说个故事,排解长夜之无聊,可好?”
谢长峰点头,笑道:“难得阁下有雅兴,我洗耳恭听。不过,如果你的故事不精彩,我可要罚你一杯酒。”
“放心吧,一定精彩。”书生笑了笑,缓缓说道:
“在我们的家乡,有一种奇怪的旋风。这个旋风卷过人的身边,就会割碎人的衣服,还会割破人的皮肤,非常厉害,叫做风里刀……”
“卧槽!”
姬从良跳起来,大叫:“我刚才就遇上这个旋风了,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和旋风一伙的?”
书生笑容不改,看着姬从良说道:“先生,我还没说完。”
谢长峰也瞪眼:“坐下,安安静静听故事!”
姬从良狐疑不定,往后退了两步,在谢长峰身边坐下。
书生微笑,继续说道:
“这个风里刀,其实是个女鬼,很可怜的女鬼。她十六岁嫁人,十七岁的时候,丈夫就出门打仗了,一去不回。她思念丈夫,盼望丈夫归来,于是,每天都在村头眺望。
可是村子里的人,却说她不贞洁,在外勾引男人。于是,婆婆用小刀,一刀一刀割死了她。
女子阴魂不散,继续寻找丈夫。她身上的刀伤,形成了一种怨力,可以割开人们的衣服。每次遇到男人,她就会利用怨力,割碎男人的衣服,查看是不是自己的丈夫……她记得丈夫身上的标记,那是新婚夜,她咬出来的。”
姬从良发呆,嘀咕道:“我又不是她丈夫,她割我衣服干什么?”
书生叹息道:“她割开你的衣服,是检查的。发现你不是,就走了。”
谢长峰点点头,说道:“这个女鬼也蛮可怜的,不过我知道,还有比这个女鬼更可怜的。有来有往,不如我也说一个鬼故事吧,可好?”
书生鼓掌,笑道:“先生的鬼故事,一定更精彩。”
姬从良也跟着起哄:“师父,说一个!”
谢长峰点头,缓缓说道:“在遥远的东方海岛上,有一个女子,出生贫苦家庭,被卖在富贵人家当丫鬟,每天任劳任怨,却总是吃不饱……”
正在埋头大吃的披发女子,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抬头看了谢长峰一样。
谢长峰视而不见,继续说道:
“有一天,这个女子得罪了主母,被关在小黑屋里,封住嘴巴,活活饿死。女子阴魂不散,附身在主母身上。从此以后,主母的脖子后面,就长出了一张嘴。主母没办法,就梳成披肩长发,遮挡脖子后面的嘴巴。
可是这张嘴,整天要吃,而且从来吃不饱。终于有一天,这张嘴吃光了主母家的所有粮食、畜生和家人,最后,把主母也吃了……”
听到这里,姬从良似乎明白什么了,看着眼前的披发女子,瑟瑟发抖!
谢长峰却依旧微笑,看着披发女子,说道:“这个女子的怨灵,在当地,被叫做‘二口女’,对吧?”
披发女子微微一笑,反问道:“先生见我食量大,怀疑我是二口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