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楼,二楼雅座。
李锦与宋甄面对面,屋内的气氛好似箭在弦上。
沈文手在佩刀上,随时都要拔剑一般,严肃的盯着对面的何琳,她双手握在背后双刀上,眼眸里的杀意尽显。
这种僵局是李锦先打破的。
他抬手,示意沈文在外面等他。
待沈文不情不愿的与何琳迈出了屋子的门,李锦面颊上的笑意才淡了些许。
他抬眼,睨着宋甄儒雅的模样,单刀直入的说:“宋公子可真是布了一盘好棋。”
闻言,宋甄颔首,勾唇浅笑。他知道李锦为什么来找自己了。
就见宋甄摇了摇头,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摊了下手:“王爷说的,宋某不懂。”他浅笑盈盈,“此事牵扯甚广,并非宋某一己之力能布局的程度。”
话虽不假,但李锦并不相信,他话音寒了不少:“京城还有人能与宋公子的谋略比肩而立?”
他说:“太子虽然势大,但也仅仅只能控着京城的局面。”
李锦目光冷峻,戳着宋甄的那张笑颜:“盛州,林阳,乃至定州,却都能有他的影子,这背后若没有京城最大的商贾推动,怎么可能做得到?”
宋甄听后,眉眼依旧带笑,重重的点了下头:“确实如此。”可他又说,“但王爷今次遇到的难题,的确与我无关。”
说到这里,宋甄抬手,为自己的茶盏中添了一些茶叶。
那杯中,原本还算是清朗澄明,此刻开始显得有些浑浊。
睨着那浓的可怕的龙井茶,李锦蹙了下眉头。
宋甄却不以为意,微微眯眼,将那茶盏端起,抿了一口:“王爷也知,金先生还带着我的笛子。若此事是宋某所为,无异于自掘坟墓。”
浓茶入喉,伴着苦味,他边说,边锁着李锦的面颊。
关于这点,也是李锦至今都没有想明白的地方。
先前林阳商人方青被烧死的“序”案,以及梵音对林家小姐复仇的“十”案,刑部侍郎陈安二儿子被杀的“九”案,以及国子监监生被毒死的“八”案,加上肖洛杀死毒舌的牛黛所引出的“七”案。
每个案子背后,都有宋甄的影子。按照常规的逻辑,这个“六”案,理当与他有关。
但就如宋甄所言一样。
街头闹事,拿着有太傅家少爷苏航落款的文书,拉着藏在箱子里的尸体,那么凑巧的装上苏航的马车。
若事情真的宋甄所为,他无异于是将金舒和严诏一同推到火坑里去。
李锦知道,作为太子亲信之一的严诏,此案定不会出手。
而拿着宋甄作保的证明,以“太子的人”而在六扇门里的金舒,若是插手此案,便会将宋甄推到太子的对立面上。
确实无异于自掘坟墓。
“王爷是否想过……”宋甄抬眉,看着李锦的面颊,“宋某此时绝对不会去冒的风险,就是将金先生推出去,让她引起太子的怀疑。”
“王爷在定州的尾巴是宋某收拾干净的,金先生的假身份是宋某做的,就连那叫做金荣的少年,他的身份亦是宋某做的。”
“这当中全都围绕着金先生。”宋甄笑起,“若是她引的太子怀疑……王爷试想,我身后宋家上下有百余口的性命,我冒不了这个风险。”
字字真实,句句在理。
李锦面颊上的笑意犹在,他放下手里的茶盏,什么也没说。
倒是宋甄,起身从一旁,将前几日他送来的机关盒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