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太傅苏宇,正一品,是太子李景的老师。
但太傅这个职位,其实是个虚衔,相比其他正一品的官员,实际的权利很小,基本上仅能覆盖到国子监和地方府衙直隶的学堂。
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两日前,李锦从上书房出来,便给太傅递了帖子,说几日后要亲自登门拜访。
却不想,太傅的回信很快,几乎是催着李锦越早越好。
马车里,李锦双手抱胸,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手臂,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量如何将太傅与太子之间的联系割裂开。
但似乎是老天相助,李锦刚到门口,就见苏航急匆匆的提着衣摆跑过来,开口就将三人惊了一下。
“靖王殿下,我们府里的荷花池中刚刚捞出来一具男尸。”
这话,李锦一时半会儿没有迷糊过来。
就见苏航顾不得礼仪,推着李锦就往里进:“他腰上绑了一块大石头,府中此刻都乱套了!”
太傅苏宇,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死的人全府上下竟然无人认识。
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府里一下就炸了锅。
几人还没到跟前,就见尸体前站着一个老妇人,摇头咂嘴:“都是非要请那什么靖王来,他和他那个仵作,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活脱脱就是个在世的阎王爷。”
边说,边眉飞色舞的比画着:“听说那靖王,在宁远一战里,光是靠那张脸,就吓退了一万的北梁军呢!恐也是个屠夫面相。”
李锦蹙眉,侧身睨着一旁面色尴尬的苏航:“本王面目可憎至此?”
苏航抬手,干咳了两声,还没说出话来,就被金舒抢先一步:“何止面目可憎,简直令人发指。”
她边说,边歪嘴白了李锦一眼。
这话,李锦抿了抿嘴:“哎金先生,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话没说完,金舒便从怀中拿出红绳,系在了手腕上,根本没搭理他。
眼前这一幕,把苏航看愣了。
是听说靖王身边跟着的小仵作地位特殊,与一般捕快的待遇明显不同。
甚至还隐隐听闻靖王有些断袖之癖的传言。
他一直以为是李锦避人耳目,瞎扯出来的障眼法,而今亲眼所见,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苏大人也如此认为?”李锦见他怔愣了些许,便笑着问,“也觉得本王是个在世阎王?”
苏航一滞,忙说:“妇人之言,殿下莫要往心里去。这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本就不能看的如此片面。”
此番说辞,令李锦眼前一亮:“不愧是门下省的天才少年,有此见识,李锦敬佩。”
说完,他便上前两步,拨开人群,走到了那尸体面前。
死的男人面相清秀,身长六尺半,腰间捆着一条绳子,绳子的一端已经被截断。
“石头呢?”李锦抬头,扫了一眼众人。
苏航赶忙上前,对面面相觑的家仆说:“这位是六扇门的靖王殿下,殿下问话不得隐瞒。”
人群中一阵骚动。
方才还在说是“屠夫面相”的老妇人,脖子伸得最长,脸上的诧异最深。
而李锦的目光,却始终锁在那衣服还在滴水的家丁脸上。
他蹙眉,面露难色:“还在下头,挺重一块石头,小人捞了半天,我们俩实在是捞不起来。”
李锦回眸,瞧了周正一眼。
就见他将腰上佩刀放下,二话不说,直接跳进了湖里。
“就在亭子底下!”家丁忙指着湖心的凉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