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人伤害,我变成一个长满刺的刺猬,在所有人的眼里,甚至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宫中的恶霸。
我随意打人,谁也碰不得,没有朋友,脾气糟糕,极难相处,但其实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挑衅她人,都是她们将我逼上绝路我才会如此。
我记得我年少时,娘说我温顺,哥哥说我直率可爱,府中下人也说我是这个世界最善良的主子,如今人人都说我歹毒,心狠手辣。
有时我也想不明白,我什么时候心狠手辣了?我害谁了?我就该让她们欺负?挂着乐妃这个头衔,也许我这辈子真的要老死在这个深宫中了,每次想起这个,我的心都会堵得很,很想大喊大叫,但自己知道,喊了又能怎样?
灰暗的心自听到楚冰哥哥的到来,终于射进了一缕阳光,我天天盼着每天的太阳早早下山,第二天的太阳早早升起,没有人知道一个人孤独无依了那么久,是多么渴望看到亲人,也许楚冰哥哥也不会知道他的到来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听到楚冰哥哥在今天回皇宫,我就再也坐不住,我一早穿上漂亮的衣裳,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我要让哥哥知道,我依然是他可爱的楚乐妹妹,美丽而善良。
梳妆打扮好,我就站在门口等,看到李公公的身影,我按捺不住已经冲了过去。
“是不是我的楚冰哥哥来了?”
“是,在——”我还没有等他的话说完,就已经提起裙子,冲过去了,当看到高大而笑容灿烂的楚冰哥哥,我扑进了他的怀中,如小时候那样,顾不得羞涩。
冰哥哥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发丝,温柔而疼爱,这突然而来的温暖,让我鼻子有点酸,多久没有人这样轻轻抚摸我的发丝了?多久没有看到如此亲切的笑容了?
他说我嫁人了还不懂收敛,他说我还是那么野,无论他说什么我都爱听,但我还来不及与他说一句话,他就高兴地拉一个人在我面前,说我见到她一定很开心,但我看清楚站在他旁边的人时,我满腔喜悦之情顿时化为乌有。
她竟然是楚歌的那个小妻子,一年不见,她的皮肤黑了少许,但那双眼更是晶亮有神采,只静静往那一站,就眩目得让人的目光移不开来。
她直视着我,我的目光冷,她的目光更冷,她目光流转之间还带着挑衅,但我更受不了楚冰哥哥看她时那抹柔情。
我不屑地说她穿得像叫花子,她却无比得意地说即使她穿得像叫花子,楚歌爱的人也是她,她这句话就如一把匕首直插进我的胸膛。
我以为事隔一年,我的心已经没有那么疼,但没想到原来一直是我在自欺欺人。
但一向疼爱我的楚冰哥哥并没有站在我这边,他沉下脸说我无礼,要我叫她嫂子,他从来没有如此凶狠对我说话,如今为了这个女人,他呵斥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正在我们争吵的时候,银奕过来了,他黑着脸说我嚣张得很,他叫她狠狠地打我,最好打得皮开肉绽,即使打死,他也绝不怪罪。
听到他的话,我不知道自己是悲愤,还是悲凉,自己爱的人对自己不屑一顾,而那个名誉上的夫君,却叫别的女人将我往死里打,就连自己最亲的哥哥,看他的眼神也要比看我的柔和。
我第一次觉得那么孤立,那么无助,满腔怒火不知道如何发泄,满腔怒气不知道向谁倾诉?
楚冰哥哥被银奕强拉出去喝酒之后,我与她说不到几句话就打了起来,武功我不及她,在楚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但即使这样我也没有丝毫畏惧。
而她真的没有留手,如银奕所说,将我往死里打。
我一脚踹去,但她居然不避不闪与我硬碰硬,我禁不住惨叫出声,但我的惨叫没能让她的手缓一缓。
她似乎也恨我,进攻一次比一次猛,我的手伤了,脚伤了,几次被她扫得跪倒在地,但今天我发狠了,倒下又爬起来,冲她而去,即使还有一口气在我也不会停手,也许我在这里压抑得太久,久得我想酣畅淋漓地打一架。
我还趁她不注意咬了她一口,她骂我是疯女人,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疯了,被思念逼疯了,被嫉妒逼疯了,变得失去了自己的本性。
她愤恨地问我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我也问自己,我要纠缠到什么时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为什么就放不下?
其实我知道我不该纠缠了,楚歌已经娶妻,而我又已经嫁人,我还有什么资格想着他,但心始终不甘,我始终忘不了,我怀念与他相伴的日子,我记得他身上的气息,甚至他笑时的眼波流转。
我真的想他了,我想我牵着他手的无忧岁月,我想我的楚家有他相伴的快乐时光,我最开心最无忧的日子,都有他。
有时我在问自己,我是在想他,还是在惦记那段无忧岁月?
她骂我,骂我不知羞耻,勾引她的夫君,她骂我自作多情,她甚至连我曾经送了什么给楚歌都知道。
我原以为这是我与楚歌的共同秘密,除了我们就不会有人知道,但她知道,楚歌什么都给她说了,我突然很想笑,自己真傻,原来我在他心中真的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地被抽离,我软软地倒在地上,没有力气再与她打,也没有力气再与她争。
“为什么他爱你不爱我?”我喃喃地说,整个人变得有点迷迷糊糊。
“这个问题就简单得如皇上爱你不爱我一样,没有理由。”这是她的回答。
她的回答让我觉得好笑,她居然说银奕爱我?如果他爱我会叫她将我往死里打?如果他爱我会一天换一个女人吗?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什么是爱,因为我曾是那样用心地爱过一个人。
如果他这种也是爱,我宁愿不要,我楚乐就是没有人爱,我就是独孤一辈子,我也不需要他,这样的男人谁要谁拿去,谁稀罕谁去抢夺。
想不到我的话刚好被银奕听到,他阴沉着脸进来,眸子燃烧着浓浓烈火,似乎要将我吞噬,当门被关上,当寝室之中只剩下我们两个,我充满戒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