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心公务,很少来后宫理事,有人刻意隐瞒,怎么可能知道。”
正说话时,嬷嬷再次出来,这次传唤他进去面见太后。
樊储看了一眼天色,他在这里至少站了半个时辰。
入了正门,迎面的墙壁上便挂了墨文公的墨宝,秋雨图,屋内陈设布置皆用上等贵物。
记忆中的太后可是一心向佛清心寡欲的,可……
屋内并无禅香,而且,这些贵物奢华低调,显然,她是喜好享受的人。
很多东西,都与原主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很不对劲!
收敛思绪,他便见到梁贵妃坐在太后身侧,与她亲昵谈笑。
他的到来,两人皆忽略。
只是愣神稍许,太后便冷声发难,“皇后,见了我怎么不行礼?难不成等着我这个老婆子开口?”
樊储眸光在桌上一扫,桌上有一大盘荔枝,两人已经吃了些,还剩下小半盘。
“我在等梁贵妃对我行礼,省得外人将梁贵妃不守礼节的名声传出去。”
他今日见过曹公公给御书房送荔枝,那也只是一小盘子而已,可她们倒还比皇帝还会享受。
这后宫,当真是暗潮涌动啊。
梁贵妃却挽着太后的胳膊摇了摇,“母后,我给姐姐行礼是应该的,姐姐都生气了呢。”
太后冷哼一声,“她有什么资格生气?空有一个皇后虚名而已,不行礼就滚出去,我看着惹人烦。”
梁贵妃得意洋洋看向樊储,“母后,您要是把姐姐赶出去,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听呢,姐姐会很伤心的。”
要说这宫里,虽然一切以陛下为主,可这后宫,陛下不会多管,这主导权自然而然落入太后手中。
要是丁清婉也被太后厌恶,那她以后在冷宫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她静等着看丁清婉卑躬屈膝,跪倒在自己面前求饶。
这样想着,她的眸光越发赤裸,幸灾乐祸之意不加遮掩。
却不料,却听面前的人淡淡道了一句“好”,随即便转身离去。
太后送到嘴边的清茶,动作一顿,看着皇后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的背影,气得哐当一声放下水杯。
“丁清婉!站住!”
樊储停下脚步,侧头看她,“不是您让我走的吗?不如你意?”
太后一拍桌子,“放肆,给我跪下!”
樊储身板挺得笔直,一如锋芒毕露的刀刃,毫无跪拜之意。
一旁的嬷嬷见状,急忙招呼了两个婢女上前想要将她按倒在地。
樊储大手一挥,轻而易举将她们推开。
“我竟不知,后宫乱成这样,一个贵妃仗着母后你的喜爱,能够对我后宫正统视若无睹,看你们这姿态,不知情的看到,还以为你们是亲母女。”
记忆中的原主鲜少踏足后宫,就算当真踏入了,也会被这些女人表面上的功夫所蒙蔽。
听闻这话,太后勃然大怒,“一派胡言,掌嘴!”
“母后。”
两个嬷嬷一左一右上前想要牵制住他,却在这时,门口处传来年轻帝王那清朗的声音。
众人动作一顿,屋内的嬷嬷宫女,以及梁贵妃纷纷行礼。
丁清婉此时身穿朝服,身形欣长,修身如玉,面带笑容宛若一翩翩公子,这样的姿态,令梁贵妃羞红了脸。
“平身。”
她环视一圈,悄无声息对樊储挤挤眼睛,这才坐在了椅子上。
眸光落在桌上的盘子里,她信手拈起一颗荔枝挑眉。
“我听曹公公说,这稀罕玩意是从南方运来的,极为稀少,即使是我也只能吃一小碟,没想到来母后这里倒是享福了。”
一听这话,太后微垂眼帘,“只是梁贵妃把她那份送到我这里来,说是要孝敬孝敬我这个老婆子,储儿要是喜欢,多吃些。”
这话……
丁清婉看着手中的荔枝,还真不好意思往嘴里塞。
梁贵妃与太后非亲非故,还知道将好玩意送到她这里来,而他这个儿子,要是吃了,反倒有些不识趣。
没了兴致,随手将荔枝扔回盘子里。丁清婉笑看着又坐回太后身侧的梁贵妃。
“母后和她的关系倒真不错,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是亲母女呢,反倒我这个儿子与您生疏了。”
又是这话!
太后轻轻一笑,摇摇头,捉着梁贵妃的手拍了拍。
“我啊,只觉得她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影子,没有多少心机,不像某些人,一心想要争得圣宠,反倒失了做人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