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摩挲着铠甲,那原本光滑的铁片上,细细看去,俨然有不少刀剑砍痕。
“以前从未来过妹妹闺阁,没想到是这样的……”
二人皆叹惋不已。
她们的闺阁中,琴棋书画,各种装饰应有尽有。
可这夏姚,却一点也不像是皇家子弟。
夏和婧尝试着举了举桌上的铁剑,实在拿不起来便放弃了。
“二姐,你说……那些失踪的人,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与晋王府有关系?”
夏搵摇摇头,“不清楚。”
“不过……”她摩挲着那铠甲上的砍痕,想了想,“大概,阿姚是被人算计了。”
“算计?”夏和婧瞪大了眼睛,“二姐,这怎么说?”
“你想,他们都是从晋王府出来后失踪的,正常人的想法,便是,他们在途中遭遇了劫匪。”
“可……谁会想到,此事与晋王府有关呢?”
“这么多人如此团结,定然是有人组织。”
夏搵这句话,可谓是醍醐灌顶,夏和婧瞪大了眼睛,“可,想要对付阿姚的,是谁呢?我实在想不出来。”
夏搵眸光微冷,纠着眉头思忖半晌,“是个男人。”
“男人!”
拍拍手上的灰尘,夏搵嘴角再次挂上笑容,“阿婧,咱们回宫吧,我想去瞧瞧阿姚的情况。”
“好。”
夏和婧总感觉这个二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几次三番想要询问,却都被她三言两语带了过去。
夏搵道:“我只是猜测而已,暂且没有证实,不方便说。”
姐妹俩去了祠堂,远远的便能听到这里传来的打斗声。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加快了脚步,原来是夏姚正在与一群侍卫锻炼拳脚。
她出招狠厉,招招致命,将周围的侍卫们打得连连后退,根本无计可施。
见到两人,夏姚总算停下了动作,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朝她们打招呼。
“两位姐姐,你们怎么来了,我几日没练,今日练练拳脚功夫,免得日后生疏。”
夏和婧嗔她一眼,“你晋王府都被查了,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夏姚端起茶壶一饮而尽,爽朗一笑。
“有什么吗,可担心的,我那府里什么都没有,想查便查呗。”
夏搵轻笑着无奈摇摇头,“你府里仓库里的东西,已经列成单子,被一一调查了。”
夏姚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里面也没什么稀罕玩意,我一个将军,也就平常俸禄多一些,还有母皇和姐姐们送的礼物。”
“随便查,我无所谓。”
好在原主并没有敛财的毛病,库仓里都是珍藏许多年的各种赠礼。
见她这副模样,两人也放心了许多。
很快,单子里的东西来路全都调查了出来。
夏姚自从从军后,平日府里开销实在不多,用俸禄足以。
所以,库房里的东西,几乎全都是女皇的赠礼,还有三个姐姐的礼物。
而她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更多的是一些刀剑棍棒之类的,着实不值几个钱。
若说这将军,不仅没有贪财,大概还是最节俭的皇女了。
看到这些物件的来历,女皇早朝时止不住笑容。
“如何?田大人还有什么异议?从现在来看,晋王可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田大人是负责这次调查的负责人员,听闻女皇这话,便站出来俯首作揖。
“回禀陛下,的确没有查出任何异样,此时大抵与晋王府无关,那些失踪的人,极有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了危险。”
女皇十分满意这样的调查结果,“既然如此,来人,宣晋王来殿上。”
几日休养,外加狄仓治疗,现在的夏姚精神奕奕,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晋王,此事交由你解决,安抚好那些百姓,找到失踪的人,知道了吗?”
“是。”
夏姚回到府上,府里的下人们已经将凌乱的房间清扫干净。
回府的路上,四周百姓们夹道欢迎,府门口竟然还有不少百姓赠送的礼物,礼轻情意深。
看着这些鸡鸭蔬菜,夏姚不禁一笑,“宣布下去,本王包下惠明楼十日,百姓们可以无偿进入用餐,所有费用本王来出。”
惠明楼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酒楼,平常百姓可没有资格进去用餐。
荷花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
“王爷,这至少得三千两银子,咱们府内……恐怕银两不够。”
夏姚面上笑容一僵,“我有这么穷吗?”
好歹是皇亲国戚,她怎么就这么穷?
荷花真想一手扶额,“王爷,您这些年,从没将俸禄带回府过,一次都没有,府内平日开支,都是陛下赏赐的银两,还有……”
她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府内的几次改造,已经几乎用光了所有银两。”
这笔银子,账面上没有记载,夏姚可是做的天衣无缝。
“那库房里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必须凑够银两。”
砸锅卖铁也得把钱补齐。
这一招果真有效。
百姓们得了好处,对夏姚越发钦佩。
回府稍作休整,夏姚便去探望了那十多个孩子失踪的人。
距离她们告御状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天,她们在住处坐立不安。
夏姚进门,她们便像是看到了仇人一般,分外眼红,纷纷扛起锄头棍棒,怒气冲冲瞪着她。
“外人不知道你的本性,可我们都很清楚,你根本就是伪善的家伙!”
为首的崔氏,对她更是恨之入骨,一双淬了毒的眸子,似乎很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夏姚却清浅一笑,双手背在身后,一身锦袍,眸光冰冷,不怒自威。
“不如说说,是谁鼓动你们来的吧。”
崔氏咬牙切齿道:“来拆穿你的真面目,这都是大家伙自发行动,根本没人鼓动,你究竟把我们的孩子们怎么样了!”
“他们……”说到这里,崔氏有些哽咽,“还活着吗?”
见状,夏姚微微蹙眉。
这些人……
“呜呜,我的女儿,究竟去哪里了……”
“已经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回来,我还以为我儿子留在晋王府做事了。”
“这挨千刀的啊……”
“孩子,我的孩子……”
狭小院子里,十多个人抱团哭了起来,哭声凄凄惨惨,连绵不绝。
夏姚看着这些人,忽然意识到,他们即使当真是夏闵撺掇来的,可她们也的确是受害者。
“不如这样,我找来画师,在你们的描述下,将你们家里失踪的人画出来,到时候再找他们的踪迹。”
“这么多人集体失踪,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夏姚声音低沉几分,笃定自信,这般掷地有声的话,却给了这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希望。
崔氏抹了一把眼泪,方才的谴责话语令她感到有些惭愧。
“王爷,您真的没有杀害我们的孩子吗?我们想听听实话。”
夏姚叹口气,“我为什么要杀害他们?我的刀,只朝向我国的敌人。”
几人对视一眼,着实是夏姚周身正气凛然,说的话很容易令人产生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