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水年看看杨宣,又看看蛇皮袋,踟蹰半天,“我不想碰那个东西,你能帮我扔出去吗?”
他真的快疯了。
那么大一个蛇皮袋放在屋子中间,就算他再极力避开,视线也会不经意间扫到,每看到一次,那些原本已经开始稀薄的画面,那些他努力想去遗忘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骨血里被加深了。
那晚他在房间里,听到陈绽用无比轻松的语气,将东西留在原地时,他在猜,陈绽是不是知道东西对他来说,代表着什么,直到东西放了好几天,他才确定陈绽是故意的,她真的知道。
他一边继续猜陈绽知道多少,一边看着陈绽冲他笑,觉得陈绽太残忍了。
他等着他们三个良心发现,却一直等不到,每天,每一天,还是能看到那袋东西。
他不想被逼疯。
他见杨宣不说话,急道:“你帮我扔出去,我给你抵扣几天的房钱,”他伸出一只手,手指张开,“五天,五天够不够?”
杨宣满心都在想,他第一次看到韩水年的眼神有了变化,居然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他反应过来,笑道:“多大点的事,不用抵扣房钱,我这就帮你扔掉,”他转身走到蛇皮袋的位置,拎起往外走,走到门口,又问道:“扔哪?”
韩水年:“我看不见的地方,”顿了顿,小声道:“谢谢。”
陈绽说过,要是韩水年叫他们帮忙了,就扔远一点,算对得起韩水年开这个口。
所以杨宣把蛇皮袋扔到了大槐树下,若有人捡回家,也不浪费,一举两得。
陈绽一踏进民宿,习惯性的看向蛇皮袋,见空无一物,瞬间笑了。
韩水年终于忍耐不住了啊。
回民宿的路上,她还在头疼,搞定韩瀑布之后,要怎么搞定韩水年,没想到韩水年最终还是打开了豁口。
那她就不客气了。
谢致看着那扇门,门后的人肯定在继续雕刻航海船,他没见他做过其他事,房钱都是陈绽帮他收的。他仿佛只是一个雕刻航海船的工具,除了雕刻航海船,还是雕刻航海船。
他第一次试着接近韩水年时,韩水年刚从外面买完东西回来。他当惯了“独行侠”,乍然间需要跟陌生人聊天,他完全不知道聊什么,憋了半天,问韩水年买了什么。
其实他刚问出口,就看清了塑料袋里装着泡面,也顺带看见了韩水年手指上,因常年使用雕刻刀而磨出来的茧子。
韩水年没理他,直径从他面前走过。
第二次,他没话找话,韩水年依旧没理他,他发现韩水年手腕上有一条疤痕,在衣袖下若隐若现,他看不太清楚,像是用刀划伤的。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均以失败告终。
读书时期,他追求女朋友的时候,都没追的这么勤快过。
第六次,他以航海船做为切入点,终于得到了韩水年抬头看他一眼的目光,但也仅此而已。
他想了想,决定把韩水年交给陈绽去动手。
不是斯文人这个锅,他可以背。
等杨宣回到民宿,他与杨宣各自搬了把椅子到陈绽房间集合。
他们要讨论……动手的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