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的灯光有些刺眼,宴九黎眼睑不舒服地转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寻找着黑暗的地方,将头深深埋入陆韶钦的怀中。
一双手,死死抓着男人的前襟,将身体缩成一团。
陆韶钦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暗道这女人,真的是撒的一手好娇。
手下却更紧地将人圈住,抱着人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
身旁的私人秘书沈丛望着怀抱着少夫人的自家总裁,懦懦地凑上前问道:“陆少,您这是要带少夫人去哪?”
陆韶钦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女人,一瞬间也迷茫起来。
他本来是守着宴子衿的,谁知道不到六点,就接到爷爷打来的电话,说要见自己的孙媳妇。
他以为是宴九黎告了状,气冲冲地去病房,打算教训一下这个只会耍心机告黑状的女人。
可是如今,这是在干什么?
就因为这个女人倒在自己身上,随便撒个娇示个弱,自己居然抱住了她?
哼,一定这又是女人的苦肉计!
陆韶钦愤愤地想着,狠狠开口:“带她去外面吹吹风,看她能装死到什么时候。”
宴九黎原本就只是晕了一瞬间,迷糊间听到男人的话,睫毛颤巍巍地抬起,与发狠望着自己的男人四目相对。
从前,她也时常会望向他,那眼神中,有娇羞,有深情,有不舍,有哀怨。
陆韶钦总是厌恶地皱着眉,心中不屑。
因为他知道,这是女人的演技,让他误以为,她是那样深切地爱着他。
而此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变得一片荒芜,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似海般的深情。
陆韶钦心下一片烦闷,不知为何,总觉得怀里的身体烫手的厉害,忍不住开口讽刺道:“怎么,装不下去了?”
宴九黎耳边一片嗡鸣,整个人仿佛浸泡在刺骨的冰水中,冷得发抖。
但她艰难地集中着精神,听到男人的讽刺,有气无力地回道:“是啊,我装病想看看陆总的反应,没想到陆总对我很是紧张啊。”
陆韶钦眸光一暗,将人摔在走廊的凳子上,居高临下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不过是怕你病了没法上手术台给子衿抽骨髓治病。”
宴九黎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绝望地闭上眼睛——
可笑,她宴九黎,何时沦落到这个地步,人家只不过是不希望容器有什么损坏。
她却傻傻地以为那个人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心。
陆韶钦说得没错,一切都是她的妄想罢了。
从她拿宴子衿的病作为威胁,逼他娶自己的时候。
不,从她八年前,第一次见到他,将他从匪徒手中救下来的时候。
她就已经输了。
输得那样彻底,一丝一毫的尊严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对!”宴九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嘴角渐渐勾起,自嘲笑道:“陆总说得对,我不过是给宴子衿盛放着健康骨髓的容器罢了。”
陆韶钦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这样认定的。
“既然你没事,那就跟我回老宅吧。”最后,陆韶钦只是转身,冷冷地说道。
“好。”宴九黎不再反抗,强撑着精神,跟着男人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