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丛送文件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家总裁站在窗边,不知给谁打着电话。
他的眉头锁得死紧,一双眼中的怒火,几乎可以化作实质。
“离婚协议书,那个女人签了吗?”他开口。
“哼,很好,算她识相。”男人不知听到了什么,紧抿的嘴角微微松弛。
然而下一秒,声音又拔高起来:“什么叫晕过去了?那女人又在耍什么手段?”
“我不会去的!”陆韶钦冲着话筒说,那神态,仿佛要将对面的人碾碎,吞噬殆尽。
“就让她死在牢里吧!”
啪,摁下挂断键。
男人一脸戾气地抬头问道:“什么事?”
沈丛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递上文件。
面对上个季度,业绩增长百分之十五的喜人报告,陆韶钦脸上那要吃人的神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缓解。
随手签完字,男人将钢笔狠狠丢在桌上,闭上眼,眉心紧锁地靠在椅背上,一脸的纠结。
“那个,没什么事,我先出去做事了。”
沈丛不敢触自家总裁的霉头,缩着脖子请示道。
“沈丛!”陆韶钦忽然睁眼。
“到!”沈丛一激灵,立马应声。
“备车!去医院!”
医院里,被推进手术室里的女人浑身是血,已经痛到近乎昏厥。
她颤抖着,几乎发不出声音,然而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她的手紧紧抓住护士的手,口中不断重复着:“宝宝,救救我的宝宝。”
坠痛感一波接着一波侵袭着女人残破的身体。
痛苦的呻吟从喉间溢出,她放在腹部的手一下一下重复着抚摸着,想要安抚着体内无法平静的小生命。
“宝宝,坚持住,妈妈只有你了!”
她可以感觉到体内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正在慢慢地溜走。
她努力地伸手去抓,去够,去守护,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哪怕是一下。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这是她仅剩的精神支柱,她死也想保住的小生命。
身下越来越湿,宴九黎麻木地瞪大双眼,拼命维持着清醒。
仿佛她一沉睡,就再也无法见不到她的孩子了。
然而持续的剧痛下,昏厥是人体极限下最后的自我保护。
苍白的手失力地滑下,软软地垂了下来。
中途,一只宽大的手,接住了女人瘫软的手。
陆韶钦满面寒霜,被怒气占据的大脑,在见到宴九黎脆弱到一碰就碎的身体的时候,终于产生了些许的恐惧。
这个女人,不过是在拘留所呆了一晚上,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从她的下身蔓延至整个被单,然后又顺着被单一滴滴滴在走廊的地板上。
闭着眼睛,呼吸微弱的女人,整个人如同在鲜血中浸泡着一样,痛苦而压抑。
“医生,她这是怎么了?”陆韶钦发疯似的抓住推车的护士,胸腔如同被恐惧侵蚀,连语气都颤抖起来。
“病人情绪遭到重创,身体也一直处于虚弱状态,孩子,恐怕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