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月魔】陨落后,庞大的【帝国】紧随其去,瞬间轰塌。
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
如果,她能腾出手,给一点支援的话??
“托马斯!!”
菲丽低吼着,目光短暂地投向中央战场。
……
而在这个时候,阿德正蛰伏在某处折叠的空间中。
在作战开始后,他一反常态,罕有出手。
他在等待着机会。
一击必杀的机会和空挡。
唯有在这种一定要达成目标的执念下,他才第一次放弃了随性高调的作战方式,选择了审慎和狡猾。
这是他在河西平原的血战中,从【贾法尔】身上学来的。
是的。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在这个需要一击定胜负的时刻,他的思绪竟然漂移到了那遥远的战场上。
那场为疾风大陆扬起【四牙】之名的战役,对他来说也是奇异的存在。
因为,那是他们四个士兵在特定情况下独立主导的行动。
这种体验对于兵种单位来说,是罕见的。
或许是彻底断掉了与主人的联系吧,更多关于【自我】的元素越来越多的涌现出来。
也或许是迪克最后传来的【圣言】,那已经过去的战斗突然侵袭了记忆,瞬间变得别有意义起来。
他甚至突然有点好奇。
如果主人他们的战斗,真有一天结束了……那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你,可一定要去看一看呐!
电光石火之间,阿德敏锐的目光捕捉到菲丽分心的一刻。
他微微一笑,右手持剑,左手舒缓地张开,一只旧酒壶也随之坠落。
那是在不远的过去,河西血战后短暂入驻【风之谷】时期他所使用的酒壶。
里面灌装的,是冰雪之牙【露娜】送来的酒。
他一直对这个行为存有奇异、但始终无法理解的感触。
也因此,一直没有重新灌注新的酒液,或者丢弃。
而在身为自由之躯的如今,他心中才算终于明了。
无他,只是因为,她送来的酒就和当初的血战一样,是一次罕有的自发行为。
不是简单的交接物资,而是纯粹出于自己的意愿。
哪一个瞬间,画面放佛跳脱到了另一个【世界】。
呵呵。
似乎,也挺美好的呢。
你,确实很适合活下来去看一看。
……
在同一秒钟,阿德的身体也弹射而出,朝着仅存的两名部下发出了总攻的号令。
……
另一边,在空间阵列的中心,菲丽稍微歪头的时间里,数道剑影突然从蛰伏之处跃出,直扑其面门!
呃……
稍微走神了。
菲丽嘴角一撇,但蜘蛛对网一样的掌控力使她迅速找到了合适应对的几何结构——随着其手腕轻抖,某层展览厅如长蛇一般扭曲起来,如莫比乌斯环一样将两名突击者的攻击绕开后,又迅猛地将其扔向自己的攻击空间处——
轰隆隆!!
送来的却不是人头,而是剧烈的爆炸!!
这一次,中招的漫游者没有束束手就擒。
“咳……”
威力很强的爆炸。
没有投掷和发射流程,不是技能,是物品?
对的,螺旋森林盛产炸弹。
当真是有备而来、孤注一掷呢。
但是……
菲丽眼疾手快,零秒间在贴身内层瞬间再度拉起一层防御。
空间的护盾不需要纵深,尽管非常极限,却还是将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和动能碎片折返到了数百米之外。
“哼哼……”
即使是用自杀式袭击来增加攻击的突然性和范围,同样是——
银光一闪。
冷风从后颈吹来。
是阿德。
这是他在这场战役中发起的第一次有效攻击。
这是他醉得最深的一次,却也是行动得最为冷静和算计的一次。
可以完全将手下牺牲置于不顾,在一边冷静的寻找机会。
哪怕使用同伴的自爆来制造空挡。
因为这一次,他要的是结果!
乒!!!
菲丽身躯本能微侧,右手高高扬起,将那致命的一剑从脖颈处折开,与呼啸而来的阿德擦身而过。
挡开了!
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没错,那把命之剑已经被击歪,但那个醉鬼敞开的衣襟处,已经露出了绑满身体的长管状物体。
C-4型号,高烈度炸弹!!
“切!!”
菲丽的身躯在惯性下旋转而过,仓促之间扬起左手,再次施法——
嗯?
但这一次,有什么不对劲。
能量呢?
我明明反应过来了啊??
在零点几秒的瞬间,一抹惊恐入侵了她的内心。
她的招数?
没有能量反应??
只是最普通的动能打击,烈度再高,只要自己的护盾拉起来就——
——而在下一个零点一秒里,她才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自己的左肩处,根本就空无一物。
左手!
被之前那个贱人断掉了!!
连绵不断的应战节奏太快,她还没有习惯于残缺了一部分的身体。在被逼出极限反应时,本能地使用了几分钟前还存在的左手。
“……妈的。”
菲丽双目圆睁,露出了满满的不甘。
但那声轻蔑的嘲讽,却已经在喉咙里转成了无奈的叹息。
“……该死的A级……”
轰隆隆隆!!
轰隆隆隆!!
接连不断的爆炸充斥了整个空间,旋转的楼体和物件被烈焰席卷、炸得粉碎,诡异地跳跃盘旋起来。
再然后,那些碎屑突然静止了片刻,开始下落。
纯粹的自由落体,不再是扭曲空间里的穿越和翻转。
空间法术消失了。
与此同时,那座疾风大陆最高的、被战斗切割成千块万块的建筑——商业大厦——也停止了它疯狂的旋转,轰然垮塌下去!
【五皇秩序】的象征崩塌了。
但同样的,又一名元老级使徒也随之陨落。
人们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切,注视着这天崩地裂的变局。
只不过,没人注意到,
在漫天飘落的碎片里,有一只不起眼的酒壶摔落在阴暗的角落里,洒出了最后一滴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