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关头低声道:“铺长,这崔家头里多有流匪贼寇出没,治安并不太好。”
李夔冷笑道:“某亦是这般觉得。象今天中午,那个在山间破庙处,那偷袭了陈三的歹人,就可让某凭直觉感受到,这崔家头里,必定不是什么安稳之地。”
老关头叹道:“铺长说得是。现在这崔家头里,多有残余的黄贼流寇,潜躲于山林要地,或单个或成群,偷盗抢掠,为害一处,却令村民防不胜防,十分头疼呢。”
李夔眉头皱起:“若是这里治安这般不稳,那某等住在这破败不堪的武侯铺中,可就太过危险了。某在想,如果我等不能把武侯铺及时地修缮完毕,万一真有大股流寇来袭,某这个武侯铺铺长与你们这两名手下,可就真要彻底交待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李夔喟然而叹。
自己这般穿越而来,若真在这里,竟被流匪贼寇偷袭而死,这也太过憋屈了。
这是一个李夔绝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在心下,已然暗下决心,哪怕这武侯铺哪怕只怕由自己出钱,都是绝对有必要,将它重新翻建。
李夔甚至还在想,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要花更多的钱,不单要修缮这座武侯铺,还要将它扩建成山腰处一个坚固的武装据点。
这样的话,纵有大股流寇来袭,自己亦能凭堡据守对抗来敌,亦可稳稳获胜。这样未雨绸缪地做好准备,才是得以在此安稳长住的最佳办法。
“老关头,某打算,要这般修缮扩建这武侯铺……”李夔接下来,把自己要扩建武侯铺的想法,对老关头简略地说了一番。
不料,他这般想法一说完,那老关头却是摇头有如拔浪鼓。
“铺长,你这般想法甚好。但这花的钱财,可就多了去了。”
“大概要花多少钱?”
“禀铺长,你想要建成这般据点,那诸如堞垛、女墙、箭楼,橹板、羊马桩、护涧等护卫措施,俱要修造,另外还要扩建铺丁宿舍澡堂饭所等措施,这花钱数量,却是修缮费用的数倍不止!哪怕如你所说,仅仅保留十名铺丁的数量,这般算下来,重筑此铺的费用,只怕再怎么地节省,也得要五百贯钱呢。”
“五百贯!……”
听到这老关头这般言语,李夔心下,颇觉无语。
自己想要重修扩建此堡,竟是要花费恁多钱财,倒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呢。
只是,若就此罢手,却是不能!
李夔从来都不是一个知难便退的人。
他沉吟了一下,便对老关头说道:“此事虽有困难,但某必定会想办法去努力办到。且等这几天官府消息,若县中同意,某再去筹钱兴建便是。”
见李夔意志坚决,老关头点头应道:“好吧,既然铺头心意已决,某复有何话可说。某愿听李铺长安排,无不从命。”
不知不觉,两天时间,飞快过去。
不出李夔所料,县尉段知言传来消息,说李夔侦破此案立了大功,本因重重嘉赏,但因县中财政紧张,只得赐予赏钱五贯,以资鼓励。至于拔款重修崔家头里武侯铺一事,则是再无闲钱可用,只得从长计议了。
听到这个结果,李夔心下,顿是冷笑连连。
可叹自己明明早知这般结果,却还一直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是最为可笑之事吧。
不过,李夔随即向县令韦叔澄提了另一个要求。
那就是,如果自己能够自筹钱财,重修这崔家头里武侯铺,官府不得干涉阻止。同时,还要再给自己更多的招人名额,让武侯铺的建制更加齐全,守卫也更加妥当。
他的这般请求,重新传上去后,县令韦叔澄读到这封奏信,顿是哈哈大笑。
“这个李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一个不知来路的外地人,无门无路,无亲无故,竟要自己筹钱来建武侯铺,真真可笑之至!”
不过,对于李夔这般请求,韦叔澄决定答应他。
他既有这般心思,反正官府不用多花一分钱,倒不如就坡下驴,给他一个口头承诺,又有何妨。
他若到时无法完成,甚至半途而废的话,自己却是正好看此人的笑话。
于是,韦叔澄爽快就同意了李夔的请求,准允他自行筹款,修缮这崔家头里武侯铺。
为了展示自己宽以待下的胸怀,韦叔澄还告诉他,县里为了嘉赏他这主动为官府分忧的精神,还可再给他增加一个手下名额,如那文书刘吉平一般,由县里拔下薪饷。而且,只要还继续由李夔担任铺长,那不管他如何扩充手下,县里尽是同意。只不过,因为这些人没有固定编制,那他们的薪资与安排,皆由李夔自行负责便是。
得到了这个回复,李夔不禁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