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的历史趋势与转变,李夔这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自是心知肚明。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样的历史趋势,却是根本不可能明白的。
而见到郑家失势,王长富这个攀上踩下的势利眼,在娶了新欢小妾后,对于这结发妻子郑婘,更是心生怨恨,愈发地看不顺眼,最终动了杀机。
李夔沉默之时,郑婘的声音犹在继续:“我兄长卿死后,偌大一个家业,皆由世元继承。只不过,他生性放浪,向来喜好习武,不爱读书,故一直未去考取功名。现在家中每日闲居,亦是白身无职。某每念及此,心下黯然,甚觉愧对乃兄啊。”
“姑姑,你就别说了。”被郑婘这般当众数落,郑世元颇觉颜面无光,他瓮声瓮气地回道:“某虽不爱读书,不考功名,但却想着,要凭这身武艺,去好好搏个前程哩!且待服孝日满,某便去投军,将来总要谋个一官半职便是。”
“哼!你倒是说得轻巧。”郑世元刚为自己辨解,郑婘却是一脸轻蔑地出言打击:“这官位差职,若是这般容易谋得,你阿爷早就替你安排妥当了,又何至于让你直到现在,都是这般碌碌无为。你再不上进,虚度光阴,却看将来有谁还能助你!”
见他们姑侄二人,在此吵架斗气,李夔连忙劝道:“郑夫人,世元,现在要事当头,就不必在此相吵了。这样吧,你们若是不信,可现随某去外面,看看那暗探留下标记,是不是真的如李某所言。”
有了李夔这句话来下台阶,里正朱义与郑世元二人,便一道随李夔出去,一路去查看。
三人出了府宅,过了门前街巷,方行数步,李夔便指着一处院墙,向二人沉声言道:“你们看,这墙上所贴,却是何物?”
二人上得前来,凑近一看,只见这墙上所贴之物,乃是一张纸裁的小黄花,上面还有点点微光。因为所贴的位置,正映衬着裸露的砖缝处,二者颜色接近,却是十分地不显眼。
“李铺长,若是暗探作出这般标记,未免太不醒目。这白日尚不明显,到了夜间,却是如何得见?”朱义皱起眉头,向李夔低声问道。
李夔并不言语,只是凑上前去,伸出双手拢住此黄花,摭挡住了外面射来的光线。
“你二人再来看看,某现在摭挡着的黄花,却是何等模样?”
二人又凑上前来,从其指缝中看去,却一同惊讶地发现,这朵看似极不显眼的小黄花,方才点点微光,竟在黑暗中闪着莹光,却是颇为醒目呢。
“明白了吧,这就是贼寇的小伎俩。他们贴好标签,用闪亮莹光作为路识,就等着晚上一齐杀来,直攻这郑夫人府宅呢。”李夔一脸严肃。
朱义啧啧连声:“哼,这般贼寇,端是的鬼域伎俩!某作为崔家头里的里正,疏于查访,竟是险中奸人之计哩!”
此时,郑世元的脸上,亦满是难堪之色。
他躲开李夔直视的目光,却又喃喃回道:“李铺长,若这般标记确是贼寇标识,但你又如何可以可确切认为,这股匪寇,定是要来攻打我姑姑之府宅呢?”
李夔轻声一叹:“世元,现在崔家头里,最富贵有钱之人家,便是郑夫人府上了。这股匪寇此番前来,不来图最富有膏腴之家,又要将图何处呢?更何况,现在王长富员外身死,吴管家亦亡,郑夫人忙着办理丧事,整个府上人心流离,诸事错杂,那流寇暗探得此消息,便是知道现在是最佳的偷袭时机。他们不此时乘机来攻,又还将待何日呢?以某看来,他们现在选定了郑夫人府宅为掳掠对象,为免得标识脱落,故定会在这一两天里,乘夜来攻,大加掳掠。这样一来,郑夫人府上若无防备,必是岌岌可危矣。”
李夔的话,说得里正朱义连连点头:“李铺长所言,甚是有理!现在王员外府上丧事,也就在这一两天尽可完事,那匪寇得知消息,必会抓紧时间前来偷袭掳掠,此定为必然之事也!”
他挠了挠头,又向李夔低言道:“李铺长,若是匪寇这般来攻,某等去该如何行事,方为妥当?”
见朱义这般发问,一旁的郑世元亦是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李夔微微一笑。
“二位,匪寇这般行事,某心下早有应对之策。我等现在就可做好准备,到时候,就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李铺长此话,却是何意呀?”朱义连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