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前去,对李夔低语道:“李夔,这就是找回来的张掌柜尸身么?”
李夔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某等该怎么办?”段知言语气惶惑。
李夔沉声道:“为防尸首腐臭生变,接下来,段公要和某等立即带上这张掌柜的尸首,连夜赶回汧阳县城,去向韦县令禀报案情。”
段知言一声轻叹:“是啊,今晚发生这秀变故,这景顺旅舍却是再住不得了。那某等现在就离开,打马赶回汧阳县去。”
“另外,段公还需要派出人手赶往凤翔府,直接去见节度使,去禀报某等调查的结果。”
“去凤翔府见李节度?”段知言闻声一愣:“某等这般行事,可有跨职之嫌?要知道……”
李夔叹道:“现在事情紧急,安可执于常礼。这张掌柜刚刚被杀,曹府直一行人的失踪又全无消息,事情如此重大,若不尽快向上禀报,只恐有误上之嫌。”
不良帅方炼亦插话道:“李夔说得是。段公,我等若不抓紧时间禀报,到时候万一先被节度府得知了消息,反来责某等一个拖怠之罪,却是如何担当得起。”
段知言点了点头:“好,就依李夔之见,速速派人去节度府禀报消息。只不过,该派谁去呢?”
他一语问完,李夔扭过头来,目光望那两名书吏许奎与胡得全。
许奎抢先道:“既然要去节度府传递消息,那可派某等回去。某等一定加紧赶路,尽快将这里发生之事,向节度府快速禀报。”
李夔却摇了摇头:“不必。你二人之中,有一人去节度府通禀便可,另外一人可随某等回去汧阳,向韦县令通报消息,以为佐证。”
未待许奎回话,他便朗声道:“这样吧,就让胡得全立即返回凤翔,去回禀节度府。许奎你就随某等同去汧阳便是。”
李夔这般一锤定音,二人自是无话可说。
随后,胡得全在两名不良人的护送下,一齐乘马离开,一路东返凤翔府城而去。
这时,李夔又安排不良帅方炼带着一众不良人,紧急寻了个硕大的木柜,将张掌柜的头颅与尸身,俱是装入其中。
这般做法,却也无奈之举。
毕竟事发突然,棺柩等物一时无法寻得,只得就地取材,找来一个空置的木柜来装放张掌柜的尸首。
然后,这个装殓了张掌柜尸首的大木柜,被放在一辆从旅舍租赁处寻来的牛车上,准备带去汧阳县城。
而在离开之前,李夔还特意去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在侯四的带领下,去了张掌柜的房间,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站在门口的侯四,可以看到这位武侯铺长李夔,在张掌柜的房间中,搜检得十分仔细。
从天花板到地面,从衣柜到桌椅,从床铺到各类摆放物件,每一处每一点,他都仔细又详尽地探查了一遍。
不过,因为距离尚远,灯光又颇为模糊,侯四虽然探着脑袋,却看不清李夔具体的动作。
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李夔终于搜检完毕。
“侯四,这段时间景顺旅舍诸事,皆由你来负责。官府将来有事,也将随时来向你询问。”临行前,李夔向侯四叮嘱。
侯四一脸凄惶,只能唯唯应喏。
随后,李夔与县尉段知言、不良帅方炼、自家文书刘吉平、以及那名节度府书吏许奎,连同一众不良人,一齐连夜出发,赶回汧阳县城。
他们这一行人,押着那辆装了张掌柜尸首的牛车,一路辘辘西去,消失在了夜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