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啊!”
……
一声重物掉入洞坑的闷响后,立即又传来的轻微惨叫。李夔看到,一队扛梯前行的敌军,领头的几个掉入武侯铺早已挖好的深坑中,随即被尖锐的铁签扎穿脚板或身体。
这些敌军,在深坑中如同蚯蚓一般挣扎扭动了一下,便结束了可耻的一生。
这时候,尖锐的海螺号瞬间响起。
“做好准备,敌军要开始攻城了!”李夔厉声大吼。
明亮如水的月光下,面容狰狞的一众敌军,齐声吼叫着,高举着攻梯,大步地冲到堡墙之下,准备把攻梯搭在城楼上。
见到敌军终于到了堡墙之下,上面的一众守军,无论是赵司马的手下军兵,还是方炼的一众不良人,乃至驻守于此的数十名青壮,此时的表情,俱是兴奋而激动。
他们有如一只沉默多时的野兽,终于露出了自已凶狠的獠牙。
“狗入的,来得好!”南面城墙上指挥的不良帅方炼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快意。
南北城墙上,分别各有十多个被旺火煮得咕噜冒泡热气腾腾装满粪便的大锅,这些臭气薰天的沸腾粪便,便是所谓的金汁。现在,这一锅锅煮得极到火侯的金汁,在青壮们的配合下,迅速从城墙上倾倒而下。
“哗!”
“哗!”
“哗!”
……
滚烫腥臭的大便金汁,给城墙下的敌军们洗了个痛快的粪水澡。
而县尉段知言,此时正在指挥堡内青壮扛着一桶桶新舀出的粪水抬上城墙。
来到堡头的他,恰巧看到,那浓黄恶臭的金汁正从大锅中飘泼而下,纷扬洒落在那些正嗷嗷叫着欲把攻城梯靠过来的敌军身上。
那些敌军军兵,但凡被这大便金汁烫到,便是皮开肉裂,惨叫连连。安谦清楚地看到,一团滚烫的粪水,浇在一个敌军军兵头顶上,被烫得大声惨叫的敌军,下意识地用手去抓头部,却一把连发髻带头皮都扯了下来,露出白森森的头骨。
这一刻,县尉段知言,感觉自已的胃开始剧烈地痉挛。
一股恶心的东西从喉头剧烈上涌,再也控制不住的他,一下子趴在城墙上,大声呕吐,吐完白的吐绿的,最终吐尽清水,才喘息着爬起。
段知言在此放声呕吐之时,正在北边城墙上督战的老关头,见此情形,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
他随即挥刀大喝:“方帅的头道菜上了,咱们这二道菜,也该端上桌了。”
老关头一声令下,两处堡墙上,各有四十多个装满生石灰的一人多高的薄瓷瓶,有如冰雹一般,从城墙上猛地扔下。
随着城墙下传来的劈啪爆裂声,一个个生石灰瓷瓶炸开,飞扬的石灰粉末,瞬间让大片的敌军变成了瞎子。
与此同时,大盆的脏水又从城墙上倾倒而下。
生石灰遇水,立刻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将那些幸运地躲过了滚烫粪水袭击的敌军,被噼啪爆响的生石灰,烧得皮开肉绽,臭不可闻。
守军这次金汁灰瓶攻击,至少造成了三十多名敌军伤亡。
李夔知道,这些被粪水与石灰烫伤的敌军伤兵,由于粪便中含有多种致病细菌,他们的伤口一定会迅速感染溃烂,最终导致全身器官衰竭而死亡。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三十多名敌军,基本上是全部报销了。
剩余的敌军还未回过神来,潜伏在四座角楼的弓箭手,终于开始打放。
“嗖嗖嗖嗖!……”
大批的箭矢,在月色下带起一道道呼啸的白光,向堡下的敌军激射而去。
一时间,敌军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堡墙下又是哀声一片。
这般情景,倒似完全一边倒的快意屠杀。
而在这时,那些敌军为了自保,亦立刻纷纷开始仰攻抛射。
“嗖!”
“嗖!”
“嗖!”
……
一根根箭矢带着轻微的尖啸,向城头的守军射出。
大部分箭矢,被守兵的大盾摭挡,也有一些箭矢,越过盾牌,射中了后面的守军。
这其中,那盔甲严实的军兵,仅有少数几人受伤,而那些盔甲缺少的不良人与青壮,,则情况要惨得多。
立刻就有七八人或死或伤,甚至从城头惨叫着掉落,摔成血肉模糊的肉饼。
敌军的连续抛射,给城墙上的守军带来了相当大的困难。
由于大量青壮死伤,严重滞缓了守军下一波砸灰瓶与倒金汁的攻势。
趁着李夔军出现短暂混乱的机会,七八把攻梯,终于搭上了南北两边的城墙。
“咔嗒!”
十五米长的攻城梯,终于靠在武侯铺的堡墙上,上面的铁制搭钩,立刻钩牢了堡墙雉堞,再难掰脱。
攻城的敌军顿时士气大振,他们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立刻开始沿梯攀爬。
残酷的攻城战,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