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段知言亦是皱眉叹道:“唉,这个方炼,估计是想着要尽快救出曹府直一行人,才会恁的冲动,这万一要是有事,只怕悔之无及矣。”
他话音刚落,李夔立即接话道:“以某看来,为免有失,须得请赵司马下令,急调汧阳县城守军数晨,立即西去救援,才可解此番莫测之忧。有这般兵力优势,方可使方帅等人免遭危害,亦可更有把握解救曹府直一行人。”
赵之度立即点头同意;“说的是,那某就立即征调汧阳县城守军,随你一道前去,一定要尽快赶上方炼等人。”
李夔拱手道:“赵司马,有这般兵马,由某一人统领便可。此番西去,路途辛苦,就不劳二位大人同行了。”
赵之度摇头道:“这却不行。这数百兵力,若某不亲自统领,只恐你难以难众。且此番突调守军,节度府必会有人来问,有某作为主官前去,到时也好解释呢。”
见赵之度这般表态,李夔只得点头同意:“也好。借得赵司马之威,这些兵马,当可更好调遣作战。那宜早不宜迟,就请赵司马立即调兵,速速出发。”
赵之度随即开始调遣兵马,从汧阳城中的八百守军中,抽了一半的精锐之数,便立即出发,紧急西行。
当然,在出行之前,他还特意交待,在他离开后,这汧阳县城之中,诸事皆由县尉段知言来处理。
闻得这般安排,段知言自是慨然受命。
随后,赵之度与李夔,统领这四百来名精锐军兵,一齐从汧阳北门离开,急急向西赶行。
而就在李夔等人,尚在途中紧行快赶之际,方炼这边,却是突发异状。
原来,在六盘峡谷入口,他在反复思量后,还是决定,暂是按兵不动,全军俱在谷口等候。
同时,他又另派两名不良人,急急回返,一路返回汧阳禀报消息,请求下一步行动决定。
方炼这般安排,顿是引得一众手下十分不满。
他们纷纷来劝,要方炼尽快进兵,方炼一脸难色,却还是苦苦地顶住了众人的压力。
他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一时冲动行事,也就真如李夔所言,将导致不可收拾的后果了。
然后,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这时,意外情况发生了。
在原本毫无动静的峡谷里,竟然忽有七八个黑衣蒙面人,一道策马齐出,径向方炼等人奔来。
“快看!谷中有人出来了!”见到这七八人一齐从谷中奔来,方炼的一众手下,纷纷遥指谷中,脸上皆是满满惊愕之情。
方炼抬眼望去,对面那领头的一个光头锃亮的黑衣大汉,已然冲到了谷口之处。
他一声长啸,胯下坐骑一阵长嘶,在离方炼一箭之外站定。其余的数名黑衣人,也纷纷勒马停在他身后。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那个领头光头壮汉这番大气喊话,让方炼几乎气歪了鼻子。
“你这要钱不要命的秃厮,竟敢勒索到老子头上,真真嫌命长了!”方炼举鞭大骂。
“大胆匹夫!不留买路钱,竟还敢如此口出狂言,莫非想吃板刀面么!你们也不看看,先前一帮家伙不肯交钱,就被某等劫下数人,正挂在树头晾日头呢,莫非,你等也想尝尝,这样被日头晒屁股,到底是何等滋味。”领头的壮汉扬起手中钢刀,得意地大声喊道。
他这般一说,后面的一众随从,顿时皆是哈哈大笑。
“真他娘的野鬼欺家神,你们这般山匪,瞎了狗眼么!你们要知道,尔等所绑的,可是朝廷命官!你们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老子手下有恁多兵马在此,想要灭了你等,却是易如反掌!”方炼怒喝道。
“呸!你他娘的装什么装,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少来给大爷猪鼻子插蒜,装象!你这厮若不交买路钱,爷爷就把你们这帮混蛋一并砍了,让你他娘的到十八层地狱去后悔吧!”那秃头大汉毫无畏惧,吼叫着顶了回去。
方炼登时大怒,一张风尘仆仆的油脸,顿时涨得通红:“好哇,上天有路你不走,入地无门你偏来!今天,今天就让你们这帮山匪愗贼,尝尝我方大爷的厉害!”
方炼正欲磕马上冲,心下却又莫名一凛。
仿佛又听到李夔在耳边喊道:“方帅,不可冲动!这伙毛贼来路不明,小心中了诡计啊!”
见方炼不动,一旁的军兵与不良人,却皆已焦躁不已。
他们鼓噪喝道:“方帅,还犹豫个甚!一伙区区毛贼,有个屁计!今天不宰杀这帮山匪,还待何时!”
方炼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领头的秃头黑衣大汉,已收了钢刀,他从背面抽出一把硬弓,搭箭上弦,嗖地一声,对着方炼便暴射而来。
方炼身形急偏,呼啸的箭矢擦着他的耳边飞去。
这箭射来,方炼彻底暴走了。
气得浑身打颤的他,转身怒喝:“兄弟们,随某冲上去,去将这些小毛贼,统统剁成肉酱!”
他一马当先,一众军兵与不良人,亦是鼓噪前冲。
“冲啊!”
“杀啊!”
三十余人挺枪跃马,一同呐喊着向对面这七八名蒙面黑衣人冲去!
领头的黑衣蒙面大汉,见方炼率着大股骑兵汹涌袭来,却只是冷哼一声,便掉转马头,领着一众黑衣人向后狂奔离去。
方炼与一众手下,自是紧追不舍。
而在这时,山腰处一块茂盛草丛,一只阴狠的眼睛正在专注地观察着方炼等人的冒失行动。
见到方炼等人一路狂追入谷,这张脸上,泛了得意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