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此时此刻,确实是有一股新的兵马,正在急急赶来。
就是李夔带着汧阳的四百守军,总算在这关键时节,赶到了战场之上。
李夔等人远远看来,便听到六盘峡谷中喊杀一片,他的心下,顿是莫名揪紧。
好么,方炼不听已劝,强要进兵,现在好了,终于在这六盘峡谷遇袭了。
不过,听到里面还在打斗厮杀,说明方炼等人还在挣扎抵抗,这样一来,自己此番来援,倒还是险之又险地赶上了。
于是,李夔立刻安排二十余名步兵,护卫行军司马赵之度在谷外。而他自己便统领剩余的三百余名军兵,一齐呐喊着冲入谷中厮杀。
三百余名骑兵,排成一字长蛇阵,人人猛磕马肚,奋力疾冲,有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疾疾地冲进了六盘峡谷。
方炼看到,对面的敌军阵行,有如劈波斩浪一般分成两行,一彪人马竟有如天神突降一般,从这股匪徒之中冲了过来。
他更可看到,一手执辔纵马,一手高举仪刀的李夔,与一众骑兵一道,一齐疯狂地奋力四下砍杀,有多名匪兵被他惨叫着砍倒在地。
这一刻,方炼心下的滋味,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一时间,情况迅速反转。
那些被李夔部军兵攻击的匪兵,遭此突变背袭,可谓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有办法应对。
于是,他们有如一群慌不择路的野猪,迅速地被冲来的李夔部兵马给砍杀捅死,死得一地狼藉。
见到这般异状,谷内残存的六七名军兵,几乎高兴得发狂!
好么,在这濒死之际,总算等到了援军!
于是,众人皆是大奋余勇,鼓噪冲杀,冀图可快地杀透重围,去跟援军汇合。
见到谷外忽地来了恁多援军,一众围攻的匪兵,顿是有如气泄了的皮球。他们整个军阵已然混乱不堪,完全是处于下意识地抵抗状态,其气势已是迅速又完全地处于下风。
而在此时,见得这般情景,一直躲在山腰处观战的王宗结,几乎气炸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竟会在此翻船!
在这胜利几乎已完全到手,甚至可以说是三个指头捏定了的情况下,最终还功亏一篑地输了。
王宗结心下,气得几乎发狂。
“来人!”
“在!”
“乱箭射去,能杀多少是多少!”王宗结恨恨地说道。
“但是,下面还有我们的人……”
“也杀!”王宗结恶狠狠地说道:“现在关键时节,安可在意敌我!尽快打放箭矢!”
“得令!”
停留在山腰处的一众弓箭手,在王宗结的逼迫下,立即张弓搭箭,向谷中激射而去。
“嗖嗖嗖嗖……”
箭矢纷飞,惨叫一片。
这样不分敌我的射杀,山谷中又是人仰马翻,堪称疯狂至极。
“嗖!”
一声尖锐的轻啸,一根粗长的箭矢,划过一道疾速的白光,竟然精准地射中了李夔的马头!
这根凶狠凌厉的箭矢,深深地插入马首之中,那李夔胯下的花骟马,顿是本能地摇晃着脑袋,悲鸣倒地。
亏得李夔十分警觉,他趁着马匹倒地的一刹那,一个鹞子翻身,快速从马蹬中快速抽出脚来,腾跃于地,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沉重的马身,重重地砸在李夔脚边,溅起大片的尘泥。
李夔此番得以侥幸逃命,真是险之又险。
这匹一只跟随李夔的花骟马,在这里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而躲过这一劫的李夔,心下甚至来不及感叹,一把沾满鲜血的横刀,已然狠狠地向他劈来。
这突然的一击,来如此凌厉而突然,李夔心下,顿是大骇。
不过,幸得他下意识地一扭腰身,才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那柄鲜血淋漓的横刀,几乎擦着他的脖颈,呼啸划过。
飞洒的血水,甚至淋溅了他半个脸孔。
他刚刚躲开这致命的一击,一旁的一名骑兵,终于抓住了机会,跃马上前,手中的马刀飞快斩下,将这名偷袭李夔的匪兵,咯嚓一声,一刀砍断了脖子。
见到这家伙的无头尸身在自己面前软软倒下,李夔长吁了一口气,转身重新投入作战。
此时李夔所部的兵力,是谷中敌军的一倍有余,这些兵马四下窜动作战,很快就实现了对谷中匪兵的反包围。
到了这时,谁都知道,那原本嚣张不已的匪兵,已然大势已去,覆灭在即了。
在山腰处的王宗结,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面色铁青,忍不住一声长长地叹息。
他娘的,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在此处功亏一篑!
王宗结狠狠一咬牙,便迅速下令,让护在他身边的两名骑兵,赶紧上马,与他一道先行撤走。
至于这些留在山谷的步兵,则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他们一行约二十余人,一道上得马去,便策马疾逃,迅速消失在峡谷深处。
王宗结及其护卫如此一逃,犹在苦战的手下军兵,远远看得这一幕,顿是完全气泄,再无任何作战动力。
他们之中,很多人开始扔了武器,四下溃逃,完全没有半点斗志了。
这时,李夔迅速地发现了敌军的异状。
他抬头望去,见到山谷两侧的弓箭手,亦是乱成一团,不再射箭,在山腰处四下乱窜。
他心下暗笑,这狗入的王宗结,见得情势不妙,竟是抢先逃走了。
见得时机已到,李夔立即跳上旁边一块石头,向乱成一团的敌军大声喊道:“听好了!尔等主将已逃,快快投降!”
他这一叫,一众汧阳来的守军亦是纷纷大喊:
“主将已逃,尔等速降!”
“主将已逃,尔等速降!”
李夔的一众手下这般气势如虹地大喊,剩余的二百余名匪兵,终于再也没有心气抵抗,他们纷给丢了武器,举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