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李夔耳尖,听到了这名村民说出了“狐狸洞”三人,遂立即打断了他。
“你且说说,这狐狸洞,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李夔逼问,这名村民用一种畏怯的目光望向他,然后又下意识地移向一旁的里正常秉正。
见他这般畏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怂样,常秉正摇了摇头,又凑上前来,替他回答。
“这狐狸洞么,乃是一个传说罢了。”
“传说?”
“是呀,很老的传说了。说是很久以前,在某这水汔村东头约三十里外,有一个狐狸洞。在里面呀,有许多成精的狐狸住在里面。而这些狐狸精怪,每逢六十年的甲子,就要渡一次劫。每一次渡动,很多狐精难逃雷劫,纷纷被雷劈死。后来,就有狐狸精开始打村里孩童的主意。”
见李夔与一众村民皆是听得仔细,常秉正继续说道:“这些狐狸精,潜入村子,偷盗年幼的孩童,然后摄回洞府。接下来,它们杀死孩童,将他们的内脏与鲜血封入泥俑之中,便可成了他们的渡劫替代品。等到雷劫来时,那些要渡劫的狐狸就开始念动咒语,将自己的劫数,转移给这些封入了内脏与鲜血的泥俑。等天雷劈下时,就只会打碎这些泥俑,反而放过了这些狡滑的正主儿。”
说到这里,常秉正一声轻叹:“天道恢恢,疏而不漏,这些妖狐这般伎俩,如何可得长久。后来呀,因为这一洞狐狸为恶多端,残害孩童,被天上的玉皇大帝知晓,他十分震怒,遂派雷公去把这狐狸洞给彻底捣毁。那雷公奉了旨令,来到狐狸洞上方,足足打下数百道天雷,竟将整个狐狸洞给一举摧毁,以致于这狐狸洞被滚下来的山石彻底掩埋,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踪迹了。自此之后,这藏了狐狸精的妖洞,也就彻底成了传说。只不过这般故事,年代太过久远,竟是不知哪朝哪代之事。时至现在,在村里,也就只有老朽等老辈人,还略略有些印象罢了。”
常秉正讲完后,一众村民还意犹未尽地看着他。
看起来,这个古老的传说,还真如常秉正所言,这村中知晓之人,除了那些老辈儿的人外,确是已然不多了。
不过,听完故事的李夔,却是一脸淡漠。
这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者,对这般虚妄之谈,完全是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
他站起身来,撇了撇嘴:“这些狐妖鬼怪之类的东西,皆不过是虚妄传说罢了,如何可以当真。若要把这般传言当成真实,糊里糊涂地办案,才会真要让人笑话了。”
他一语说完,也不多给他们解释,便淡淡回道:“现在的现场情况,某等已基本探查完毕。但具体结果与孩子下浇,以及作案人究竟是何人,却还需要作进一步的分析。”
他说到这里,便对那里正常秉正交待道:“你听好了,在某下次到来之前,让村民们好生看顾村中有小孩子的家庭,不要再生意外。另外,常本与常大富家里,若无甚要事的话,亦莫要多去,以尽可能地保护现场。万一,某到时还要再来验看,却也方便。”
常秉正连连点头;“此是自然,何消县尉吩咐。现在村中尚有孩童的家庭,某定会令人全力照看,断然不会再出差错。至于现场保护,某也会叫他们多加注意的。”
李夔嗯了一声,安排完毕的他,便要趁着现在时间尚早,立即赶回县城而去。
那里正见李夔要走,为了巴结他,便急急发出邀请:“李县尉,你等才来敝村,一路远来,甚是辛苦。方才又四下探查,却是颇费了一番精力。怎么可以连一顿饭都不吃,就这般走了哩。来来来,各位休要推脱,且去某家吃顿便饭,再行离开,亦不为迟。”
李夔笑了笑:“不必了。某等还要立即赶回城中,去向段县令禀报案情,如何可在此过多耽搁。”
那常秉正还要来劝,李夔却不待他多言,便立即带人从村中离开。
他带着数名不良人,一路打马疾行,重新返回汧阳县城。
一路上,轻风照拂,李夔英俊的脸上,却有说不出的忧伤。
一行人策马疾行一路不停,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返回了县城。
而一到县城,众人亦不休息,立即回到县衙里面,去向县令段知言禀报。
见到李夔等人回来,县令段知言亦立即来见。
他急问道:“李夔,你等此番前往水汔村,调查结果却是如何?那个孩子状况如何,可找到了么?你等又可有凶手的消息?”
见段知言这般一迭声地来问,李夔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他轻声一叹,耐着性子,用简略地语言,向这位县令段知言,把方才在水汔村所遇之事,包括后来的常大富女儿妞妞被偷走一事,都对段知言说了一通。
听完李夔的叙述,段知言亦是大吃一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竟在一夜之间,就两名孩童被盗,还都发生在同一村子?对于,怎么现场还有狐狸脚印,这,这又是怎么回事?这般诡异之事,真是闻所未闻呢。”
段知言一脸慌乱,他自言自语了一阵,又对李夔问道:“李夔,那依你之见,这两个孩子,却是如何被偷走的?他们真的是被什么狐妖给摄去的么?”
李夔目光沉敛,低低道:“段县令,某说过,某向来不信这些妖狐怪谈。以某看来,搞这样的东西,不过是为了迷惑世人以摭耳目罢了。经过现场分析,某一路回想,其实已猜想得七七八八了。段县令若想知道,某可以在此给你分析一番。”
段知言双眼一亮,立即:“那李夔你快说来,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被偷的。”
李夔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段公,某先来说说,那常本与刘氏之子胜儿吧。大家都知道,胜儿是吃饭之时,被人偷走的,然后替换为一个陶俑。那这个罪犯,他到底是如何作案的呢?以某看来,他定是这般行事。”
“首先,他是躲在溪流对岸,观察刘氏给胜儿洗手洗脚,一路尾随跟踪……”
“慢着。”段知言打断他的话:“如果说,这名罪犯能一路潜行,跟踪他们的话,那刘氏等人,为何一直没有觉察?”
李夔目光幽幽,对段知言说道:“段县令果然心细如发,这一点,某接下来,却是正要来说明的。某认为,这般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此人轻功了得,又善于潜身行藏,才会在这一路尾随跟行中,未被事主发现,没有暴露踪迹。所以在刘氏出门送饭后,他才能抓住时机,绕开锁了铜锁的房门,一举越过篱笆潜入院中。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餐房门外,顺手拔开竹销,进得门来,随即将胜儿抓住,再带出门去……”
“等下。”段知言又打断了李夔的话:“既如此,那胜儿为何不喊叫,为何不求援?你不是说,胜儿是正是吃饭,人正处于清醒状态么,为何却能这般顺利地被这罪犯抓走,以致于连一声叫喊与挣扎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