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意思?”
见县令段知言一直逼问,李夔又是轻声一叹。
“这个么,说来可就话长了。某只能尽量简单点来说。”李夔低声道:“因为某觉得,这个穹东赞,故意去水汔村绑了两个孩子的目的,其实他的本意,倒并不是要绑架孩子,而是极可能是要把案情扩大,最终要让官府为他去全县范围中寻找泥俑。而他则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于这些泥俑之中,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哦?竟是如此……”
李夔点了点头,却又赶紧说道:“当然了,这是某现在的猜测,至于情况到底如何,是否又有其他隐情掺杂其中,目前尚不可得知。但接下来,某等要做的……”
后面的话,他凑到了县令段知言耳边,对他细细低语。
而县尉段知言听了李夔的低语,顿是连连点头。
“好啊,就这么办。”他朗声言道:“只要能最终抓住穹东赞,此法当是可行。”
段知言一语说完,便又厉声喝道:“来人!”
“在!”
“将朱为存拿下,带回县中,关入监牢,听候发落!另外,要去其家中,将他的凶器与衣鞋等物尽皆搜出,一并带走!”
“喏!”
段知言安排完这一切,便与李夔先行离开。
这时的朱为存,已然瘫软如泥,数名不良人一齐拖动,才将他有如拖一条死狗一般,从朱东的房中拖了出去。
然后,一众不良人一齐出动,来到朱为存家里,四下翻搜,将他行凶的虎镰以及昨夜所穿的衣鞋尽皆找出,亦是全部带走。
回到县衙之后,李夔立即安排手下不良人,放出风声,要收购全县的泥俑,将它们全部带回县衙仓库储存。
与此同时,李夔派手下在全县收集泥俑一事,亦是迅速传遍全城。
一时间,从县城到乡野,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了县衙这道谕令,同时李夔又出手大方,对于收购泥俑之事又愿出高价,结果仅仅只过了三天,这县衙仓库之中,顿是堆满了形形色色的泥俑。
接下来,又有消息传出,说现在县衙仓库中的泥俑太多,已然根本放不下了。然后,官府就不得人请人来装运泥俑,将他们运往县城外的杂物房里。
第三天的黄昏,县衙库房周围,看似一切如常。
从街道尽头,驶来了一辆马车,拉着个大拖斗,晃晃悠悠地开了过来,停在县衙仓库门口。
见那马车停在库房门口,那看守库房的不良人,顿是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他冲着这拉车的三人,厉声喝道:“怎么回事!这天都快黑了,你们才来装运泥俑,闹弄得老子恁晚还不得下班,却是可恨得紧。”
那拉车车夫,是个须白皆发的老头,见看门的不良人发怒,遂陪笑道:“唉,这位官爷有所不知,某本欲是要早些来的,只不过因为在路上车辕出了些问题,临时需要修理,这才耽搁了些时辰,实非有意如此,还望各位官爷恕罪。”
“好了好!谁有时间听你瞎叨叨。你快点装车运走,某等还等着下班呢。”见这老头一脸巴结唠叨之状,这名不良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开始装运。
这老头连连点头,立即向旁边的两名跟随伙计大声招呼,要他们赶紧把仓库里,把其中的泥俑装上车去。
于是,接下来,三人一齐来到仓库中,开始搬运满库的泥俑。
他们一边搬一边抬,一时间,竟是忙个不亦乐乎。
而那拉车的老头,更是埋头在泥俑之中,一边挑拣,一边将手中挑出的泥俑递给一旁的伙计,再由他转运到了库外的马车上。
他边挑边选,不多时,便碰到了一件紫泥所制的泥俑。
见到这泥俑,乃是紫泥所制,老头双眼一亮,放在手里掂了掂,又仔细地看了一看,脸上便显出怪异的神色。
见无人注意,他迅速地端起这座泥俑,双手小心地捧扶着,亲自搬运上了马车的拖斗。
泥俑放好后,他长吁了一口气,便招呼那两名伙计,让他们随自己一道上车,准备出发。
两名伙计闻言,便跳上车去,那老头亦扯下缰绳,准备上马。
就在这时,他的肩后,被人轻轻拍了一拍。
老头惊愕回头,便见到身着官服的县尉李夔,正一脸微笑着望向他。
老头下意识地浑身一颤,立即满脸堆笑道:“某已装了一车泥俑,正欲运走,却不知李县尉唤某何事?”
李夔轻轻一笑,顺手指了指那马车的空缺之处,对老头说道:“怎么这一车泥俑,尚余恁多空位,你却不再装运,反而急着要走,却是何故?”
老头脸上肌肉一颤,急急回道:“官爷,这是因为现在天时已晚,某等再不抓紧时间走路,只怕城门一关,就不能出去了。所以这点空缺之处,尚是来不及装运,亦是没有办法……”
“真的是这样么?”李夔冷冷打断他的话;“某在想,这应该只是你的推搪之词吧。也许,只是因为你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觉得再耽搁下去毫无意义,才这般着急要走吧。某说得对不对呀,穹东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