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就是旁证。”李夔手指镜台边缘喷溅的血点,对他微笑回道。
方炼瞪大眼睛,他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回道:“哦,你是说,这镜台旁边的的血点溅射方向,与那镜面上的血渍喷溅方向不一致,从而判定出是这凶手在杀人后,故意做的假证么?”
他顿了一下,又急急道:“也就是说,这镜台上面原有的铜镜,早就被凶手换走了。而在做案之后,凶手又将此镜放回原位并在上面做了假证,以刻意迷惑官府查案,可是如此么?”
李夔对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
这时,他又一眼扫去,却见一旁的菜鸟县尉段知言,犹是一脸迷茫之状。
李夔心下暗叹,遂轻咳一声,开始正式解释。
“段县尉,方帅,说到这里,某也不卖关子了。就来给你们还原一下,昨夜凶手的具体作案经过吧。”
“好啊!李夔你快说来听听!”段知言急急催促。
李夔走到铜镜背面的摭布处,手持匕首站定,便二人说道:“这凶手自悄悄入房后,就一直躲在这镜台后面的摭布处。他瞅准时机,趁无人注意,将镜台上原有的铜镜,迅速替换为外形相似且可以从中间打开的机关镜子。因为光线昏暗,凶手又一直静默不动,故一直没有人能发现他。”
“后来,那喝得半醉的女妓红鸯,开始进入化妆室卸妆。此时的她,已处于意识朦胧的醉酒状态,故对镜卸妆时,对于面前镜子的变化,可谓丝毫无察。然后,那名凶手趁其不备,以摭布为掩护,悄悄来到镜台之后。”
“接着,他一手猛地打开镜子后面的机关,使镜子从中间分成两半,留出了作案的空间。然后,就在醉意朦胧的红鸯还未得及反应时,持匕猛捅,直刺心脏,一举击杀了这名可怜的女妓。随后就迅速关闭了镜子机关,使其复原。”
“以某看来,这名凶手这般行凶杀人,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他打算让自己的作案过程,尽可能地让房外的书生刘吉平看到,从而让这个同样处于半醉状态的书生,误认为那红鸯之死,是时下流言甚广的镜妖所为。由于他时机选择极好,那书生正好从半掩的门外,不经意中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后来书生冲入化妆室内,却又没有发现凶手踪影,故更是下意识地认为,定是那传闻中的镜妖作怪行凶,才杀了这女妓红鸯。”
“至此,凶手先顺利杀害红鸯,再成功误导了刘书生,终使他整个作案计划,得以顺利完成。”
李夔话音刚落,方炼却又插话过来:“李夔,有一点很奇怪呀。据这刘书生禀报,他在发现红鸯被害后,就立即冲入化妆室,先对尸首惊骇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四下寻找,却并未发现凶手的半点踪迹。难道说,这凶手还有隐身术不成?不然的话,怎么会愣是寻找不到?”
方炼这一问,县尉段知言的目光亦是直直地向李夔投来。
“方炼之问,确有道理。如果凶手杀了人,那刘书生在极短时间内就冲了进来,复在整个化妆室内四下寻找,却怎么都寻觅不到这凶手的半点身影。若此人所言为真,难道说,竟是这凶手有遁地之术不成?”段知言亦皱眉追问。
李夔见二人俱向自己这般发问,又是淡淡一笑。
他伸出手指,向着化妆室上方的天花板,轻轻指了下。
“如果某告诉你们,这凶手在刘书生冲进化妆室前,就提前躲入了摭布上面的天花板位置处,你们会不会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