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夔的话,令段知言频频点头。
“很好,那段某现在亦命人在妓馆中收拾出一间房来,由你来主审。”
“是。”
很快,老鸨胡春被单独带到了一间静室之中。
在这里,由县尉段知言与李夔一起来审问她。
见到在虎头椅上端坐,面目严肃的县尉段知言,以及侍立一旁表情同样冷峻的李夔,原本一脸不耐之色的胡春,下意识感觉心下一凛。
“胡春,接下来,某等所问,尔要据实回答,不得有误。如有欺诳,必不轻饶!”段知言板起面孔,先对她厉声斥叱了一句。
胡春肥胖的身躯一颤,立即回道:“段公在上,某必据实而答,安敢有半点虚言。”
“好,那接下来,由不良人李夔来问,你可要好好作答。”段知言一语说完,扭头对李夔道:“李夔,你来问她吧。”
李夔点了点头,快行几步,来到胡春旁边。
他看到,而前的老鸨胡春,微低着头,一脸恹恹不快之色。
见李夔朝她走来,胡春抬起头,一双死鱼眼睛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李夔面容平静,问了她第一个问题:“胡春,这女妓红鸯,是何来历,又是何时来到怡春院的?”
听到李夔这一问,胡春一愣,但立即回道:“回禀官爷,红鸯她自称是河洛之人,她是在中和四年末,为避黄贼流寇(即黄巢之乱),与其父一道,一路西逃,来到汧阳。到了汧阳后,其父病死,红鸯为筹葬资,自愿卖身典当。因其年轻貌美,被某看中,遂出资赎买了她。自她入得怡春院以来,时到今日,已近两年了。”
李夔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红鸯在怡春院中,待人接物如何?与人交往如何?”
胡春眨了眨眼,便回道:“红鸯在我怡春院中,因为貌美善言,多才多艺,倒是颇受客人喜欢,实是我院中难得的红牌散妓呢。若依某说,就是比那教坊里的前头人,亦不为过呢。”
她略顿了一下,又急急说道:“红鸯如此出类拔萃,倒令某怀疑,她虽自称是河洛人氏,却只怕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宫妓呢。只不过,她的具体身世,她一直详说,某却也无从得知。但她这般出众,休说一般的贵客豪戚喜欢,就连本县的韦县令与陈县丞等人,亦是对她十分高看,直把她当成教坊的官妓一般。常常招她前去献唱比艺,殷勤捧场呢……”
听着此人絮叨言语,李夔一时沉默。
前世看过唐史的他,却也大概知道,这老鸨胡春的话里,所说的什么宫妓、官妓、散妓与前头人之类,到底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