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县尉,你不是想听实话么,好啊,那且让某起身说话,亦不为迟。”
“混蛋!你这厮还敢在此讲甚条件!莫不是欠揍!”方炼怒气冲冲上前,作势就要一脚踢在黄拐脚的脸上。
“方炼,不可动粗!准他起身说话。”段知言急急阻止。
方炼一脸不忿,只得抬了抬手,示意两名按压他的不良人,将他暂时松开,准其起身说话。
二人稍一松手,黄拐脚屈体一弹,竟是颇为敏捷地从地上径直站起。
然后他一声轻吁,摇了摇头,晃掉脸上的泥沙,又连连弹了下被压麻的双腿。
“看,这厮的残疾是假装的呢!此番起身,倒是灵便得紧。”一旁围观的众人中,有人的小声私语。
黄拐脚一声冷笑,目光冰冷地环视众人,最终停留在了李夔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他向李夔开口问道。
“某叫李夔,乃是县中新来之不良人。”
黄拐脚那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李夔的面孔,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难怪以前从未在官府见过你,原来你这厮是新来的。某就奇怪了,此番作案,某之计划如此缜密,行动亦十分顺利,按说官府中这些泛泛之辈,应该无人得以破解。却万万没想到,某苦心算计,最终竟在这里,栽在你这厮手中!”
“若要人不知,除为已莫为。”李夔沉声道:“任何一个案件,哪怕再离奇,再古怪,再小心筹备,再周密计划,亦不可能万无一失,更不可能没有缺漏。某不过是心细了一点,找到了你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顺藤摸瓜,才渐渐查到你头上罢了。今日能抓住你,倒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不过,现在能抓住你,却也是因为多有同僚相助与上官帮衬的结果,某一介新任不良人,又安敢有半点自矜。”
李夔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却又颇为得体。令一旁的县尉段知言心下十分受用,扭头向他投来欣赏的目光。
黄拐脚咬了咬牙,却又恨恨道:“某知道,你们现在最想知道,某究竟为何什么要杀红鸯。但这个么,某只能说,是她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方落得如此下场!至于究竟是谁,此处人多眼众,某却不便在此言说。不过呢,某现在倒是可以在这里,先跟你们说说,某究竟是如何杀掉那女妓红鸯的,你们可有兴趣,在此一听么?”
“某等当然要听,你这杀千刀的贼厮,还不快快讲来!”
黄拐脚话音刚落,一旁的老鸨胡春,已是按捺不住地厉声吼道。
她神情愤怒,腮帮紧咬,眼中甚至含着闪闪的泪花。
“你说吧。”李夔面无表情,朝黄拐脚点了点头。
在安静得连掉下一根针来都可听见的寂静中,黄拐脚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开始讲述了他的全部作案过程。
“某之计划,其实已然准备了十来天之久,才终于备齐了作案物件。又历经多个深夜,才成功地在红鸯所居的房外,悄悄打通了通往她房间的秘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