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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4章 还万民一个大宋

“而先帝这一句世代辅政、百罪皆恕,又把我唐奕超脱于法王之外。”

“试问,有这样的特权之臣,有这样的特权之家,这天下!!还有何公平!?”

“这天下!!”

“还有何长治久安!?”

“这天下!!”

“又还有何祛疾救患的意义!?”

“所以”

说到这里,唐奕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宗庙高揖大礼,长袖落地。

“赵氏宗祖在上,逆臣唐奕受帝命革新除弊初有成效,不辱先帝所托。”

“然,万事俱备只欠一病未祛。”

“今!!!”

“得罪了!”

说到这里,唐奕猛的直起身子,一把夺过仪仗侍卫手中的金瓜长锤。

“让这碑!!”

“与这弊宋!!”

“一同去了吧!!”

“子浩不可!!”

“不要!!”

百官大惊,可是为时已晚。

只见唐奕抡圆了膀子,金瓜高举,划着一条弧线直落而下。

砰!

咔!!!

唐奕这一锤力道十足,百年誓碑应声而裂,碎成数块。

太祖不杀士大夫之誓言,先帝赵祯托唐家辅政之遗命一同破碎!

“唐子浩!!你疯了!!”

“唐子浩!!你好狂!!”

“唐子浩!!你大胆!!”

众臣彻底炸窝了,特么你砸了碑不要紧,大伙儿的保命符也让你给砸了啊!

若非是宗庙之前,赵氏祖宗之侧,一众文臣跟唐奕拼命的心都有了。

唯独贾昌朝,猛然一声高唱,盖过所有嘈杂。

“砸、的、好!!”

见群臣呆愣地看着自己,贾相爷出前几步,来到人前。

“怎么!?怕了吗!?”

“怕死于王法!?怕这破誓之后的杀意落到自己头上!?”

“哼!”贾相爷冷哼一声。“利己小人,枉读圣书!!”

“你!!”群臣哑然,一句反驳之言也说不出来。

老贾直戳痛处,可谓一针见血。

说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龌龊,谁还怕死罪加身?

唐奕则是看都不看一眼众臣,砸碑也只不过是个开始,只不过是给文官的头上悬起一把法剑。

行至赵曙身侧,郑重地看着赵曙。

“奕再问陛下一次。”

“姐夫尽管直言。”

赵曙一边不着痕迹地给唐奕比了一个大拇指,一边道:“姐夫有什么问什么。”

砸的好!他也觉得砸的好。

大宋的文人,确实被惯坏了。

可惜,赵曙哪里知道,唐奕今天不光要革了文人的命,还人革了他皇帝的命。

“姐夫要问什么?”

唐奕肃然,“还是刚刚的那句,你相信我吗?”

“相信!”

“你相信你的子孙后代吗?”

“相信!”

“好!!”

高喝一声,再次转向宗庙,扑通!竟直直的跪了下去。

“先帝有灵、列祖在上!”

“今奕,携二十年拓土万里之功,冒当朝天子之名,请祖宗见证!”

“”

“”

本来乱作一团的群臣猛然一肃,这疯子还要干什么?还冒天子之名,请祖宗见证?特么砸了誓碑,他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皇城大内、宗庙大殿唯唐奕之音,回荡天地。

“我华夏大地,王朝往复,千年更迭”

“凡初定天下,创世新朝者,大多律已、自醒、知民知政。”

“凡太平盛年,守业固国者,大多娇奢懒滞,不知先人之苦心也。”

“凡末世败朝、迟暮无终者,大多昏庸无度,不知民苦也。”

“何罪?”

“概因民者,吏所治也;吏者,君所属也;”

“然君者,唯天地礼教可束也。又何为天地礼教?君之器也。”

“为君者,以自器自治,何以无缺乎?”

“故创世之君,观前人之痛自醒。”

“守成之群,观己之德行。”

“亡国之君,只知手中有器,却无自醒自观之悟,国必衰之,民必恶之。”

“此为兴衰之道也。”

说到此处,唐奕缓缓抬头。

“臣,唐奕代天子誓。”

“从今往后,天子之器还于民,君王之命系于天下!”

“从今往后,王侯与百姓同根,天子与万民同命!”

“无将门之世爵,无士大夫之高仪。”

“黄天与厚圭齐佑,臣子与君王共志,贩夫与走卒无差!”

“万众一心、同根同德、一心一志,共兴皇宋万年之盛世!”

“众今往后”

“赵家,代天行命,代民理国,是为天子,亦为民子!”

“从今往后”

“如有忘德暴政之昏庸,民可逆之!”

“如有贪奢**之行,民可逆之!”

“有天子之器,治民而不自治之恶”

“民、可、逆、之!!”

“此为天誓!”

“违者天罚、民废!”

“必遭天殛!”

言罢,唐奕向着宗庙之内历代赵家先祖重重的叩首。

拜罢,长身而起,行到赵曙身边。

“这”

“就是姐夫留给你的最后一件宝,一把悬在你头上的利剑。”

“你”

“敢接吗!?”

赵曙默然,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唐奕不单单要把破自己,不单单要把士大夫打回原形,他还要给自己,给赵氏子孙敲响警钟。

那无疑是一种鞭策,时刻提醒着赵家手握天子之器的责任,更是时刻提醒着大宋

向前!

向前!!

不断的向前。

“来人!”一声低吼响彻大殿之前。

“把刚刚唐公代朕所立之誓镌刻成碑,立于宫门之前,昭示天下!”

“好!”唐奕终于欣慰地点着头,露出一道灿烂笑意。

“有君如此,天下之福,奕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言罢,笑容依旧,环揖群臣。

“珍重!”

等百官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一身白衣、一个俊逸的背影消失在宫城之中。

韩琦望着那道背影喃喃自语:“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

这是韩琦最后一次见到唐奕

那个疯子就这么走了。

二十二年前,白衣入京,二十二年后,依旧白衣而去。

留下的,除了一个皇而天下的大宋,也就只剩下坊间那些美丽的传说了

有人说,唐子浩那日出宫之时,一边远去,一边吟着一首妙诗。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也有人说,唐子浩离京之后并没有南下涯州,有人在介休城外的梅居见过他。

那时,他依旧是一身白衣,盘坐在盈雪与冬梅之间,膝上放着瑶琴,竟拂出了一曲《凤求凰》

还有人说,唐子浩最终还是回了涯州,隐居在涯州最高的那座山上,再也没下来过

调教

完毕。

看官们,感谢一路走来的关照。

一会儿会写一个总结,这几天会有几个番外。(不确定是几个,可能是一个,可能是一堆。)

一花一世界,朋友们,我们下一个故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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