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赛驹在开闸后几步之间就于内道相逢,一内一外展开领放。
一号马紧贴着内栏,选择紧随千里山河向前奔行,两马的加紧之势,将魏白的势头一阻,而奉祀则是同样选择了先行的战术,出闸后的速度并不慢,且在五六号马没有加速意象,选择落于差行集团之后向着内道靠拢而来。
这场比赛的竞争强度在出闸后不过片刻就凸显了出来,与魏白此前参加的两场非重赏赛事完全不同。
缓缓落于后方,随后开始朝着外道稍微靠拢,希望锦标的制霸马暴食也同样落于后方,选择了追行的跑法。
差行队列的末尾则是风也落寞,这匹听风起一系的后代此刻神色冷静,卡在差行队列和追行集团的中间,距离前方一马身左右。
“十五匹马赛驹出闸状况良好,目前位于先头位置,三号马千里山河,外侧位置则是争抢领放位置的万户挚翊。”
“领放节奏并没有选择大逃展开,而是稳定领放,千里山河身后是一号马,紧贴着内栏行进,外侧位置,奉祀距离万户挚翊不过一个半马身差距,现在缩小至一个马身,身后是紧随其后的徽府之守。”
“五号马目前位于差行队列先头,六号马则是留在了差行队列中盘位置,更往后些位置,风也落寞处于差行队列末尾,距离前方马足有两个马身差距。马群即将进入第一弯道,目前处于领先位置的,依旧是千里山河,开始稍微提速了么?要在弯道展开?”
“万户挚翊不甘示弱,两匹逃马开始展开了竞争,依旧在提速,与后方马群甩开三个马身差距,目前还在扩大,追行队列由希望锦标制霸马暴食和华夏赛马血统集大成之作月在天驷组成,月在天驷已经朝着外道并去,距离差行队列风也落寞一个半马身,要在第一弯道逐渐收缩与前方马群的距离了么,陈莫奢骑师与月在天驷啊,多么似曾相识的战术。”
魏白的步伐平稳,前方两匹逃马的身影越来越小,两匹逃马相互竞速,不仅可能导致两匹逃马双双失速,也有可能激发出彼此的潜能,跑出一个完全出乎寻常意料的结果。
脚下的步伐正要拉大,背上的陈莫奢已经开始轻轻地推骑起了魏白,催促着魏白的提速。
短暂地愣了一下神,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位当初选位意识、速度直觉都还只是一个勉强可以跻身三流骑师的家伙,如今也成长到了一个至少是一流骑师的地步了啊。
脚下一斜,从风也落寞的身侧擦肩而过,魏白节省着能节省的脚力,尽量以最高效和快捷的路径完成了超越。
训练时给自己增加的额外的内容,效果也逐步体现,让他对徽府之眼当初那番话的理解也就愈深。
“千里山河率先脱离第一弯道,身后就是万户挚翊,千里山河已经领先两个马身,万户挚翊甩开身后六个马身,奉祀目前位于先行队列先头位置,没有选择提速么,差距并没有缩小,反而依旧扩大,后方的月在天驷,已经进入差行队列终盘,是熟悉的慢提速推进,只是本场比赛的节奏更快一些!”
“一千米用时58.9,源于开头的节奏控制,千里山河的千米用时没有太过夸张,身后的万户挚翊开始缩小差距,目前已经追至一个马身,奉祀距离万户挚翊已经八个马身,开始提速了么,身兼奉书拜闱一系德比之意志与二岁马王之骄傲,奉祀绝不放任前方两马的大逃展开,身后的一号马紧紧跟随,徽府之守就在外侧,已经超越了一号马。”
“风也落寞开始靠着前方挤入,寻找好位,暴食已经进入差行队列,后方马群整体开始提速,但是前方的千里山河与万户挚翊没有减速进入第二弯道。”
“月在天驷,月在天驷已经进入先行队列后半部分,朝着中盘位置行进,好快的速度,开始逐步超越,开始逐步超越,已经进入中盘位置,已经进入中盘位置,内侧就是徽府之守,徽府之守开始提速了,但是奉祀也在提速,三匹马同时朝着前方的两马追进,但是千里山河,弯道过半,即将进入最终直道,万户挚翊实现并排,万户挚翊实现并排,可是,差距已经缩小至四个马身,差距已经缩小至三个马身!”
“进入最终直道,进入最终直道!暴食已经从后方追了上来,一如兄长在皋月赏时的惊艳末脚,暴食的速度好快,风也落寞开始提速,但是无法追上暴食。前方的三马并列,月在天驷有超越势头,奉祀在内侧提速,徽府之守有些落后,徽府之守有些落后!”
“三马逼近了,三马逼近了,千里山河有些失速,万户挚翊还在坚持,但是速度不够,万户挚翊速度不足,已经被月在天驷超越,内侧的奉祀,与月在天驷不分上下,内侧的奉祀不分上下!”
“四百米线!月在天驷和奉祀率先踏过四百米线!徽府之守要跟不上了!徽府之守要跟不上了么!暴食已经追上来了!暴食已经追上来了!是暴食追上来了!大外一气!大外一气!三个马身,两个马身啊!”
魏白不断地平稳着呼吸,心里计算着与终点的距离,而背上的陈莫奢也还没有打鞭,稳稳地持住缰绳,身姿稳定,丝毫不会影响到魏白,偶尔的转头,幅度极小,但是敏锐的目光总是能在那瞬间捕捉到他所想要的信息。
内侧奉祀的骑师已经开始挥鞭,重重地鞭打声促使着奉祀更大步地迈进,充满着暴力感的推骑,让奉祀在短短几步间就超出了魏白半个头的距离,但是魏白和陈莫奢都没有着急。
身后暴食的脚步声愈发接近,已经来到身侧,奔跑节奏中往前探头的时刻,魏白已然能看到暴食的脸。
那张脸上满是戾气,身旁的魏白完全没有被它放在眼里。
口中的缰绳突然一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强大的推力。
这种推力来的如水般自然,但又如火般猛烈,爆发时流转,充斥一种矛盾却又和谐的感觉。
眼中闪过赞许,魏白的身体如离弦之箭般,顺着这股力道猛地向前射去。
此前的比赛,陈莫奢还没有这般认真地推骑过,魏白也感知的不真切,如今认真之下,才能更感受到与十几年前的巨大差异。
“奉祀已经实现脱出,果然是二岁马王么,暴食已经逼近,月在天驷好似无法提速!我——,我的天啊!月在天驷开始加速了,月在天驷开始加速了,月在天驷,好快的速度,迅速逼平了奉祀,暴食追赶不及啊!两百米!”
身后的脚步声一下子就变小了,暴食的骑师眼中闪过错愕,而暴食也在被猛地甩开的瞬间泄了一口气,再难提上。
脚下的步伐微微收拢,原本与奉祀开始接近的距离也就此僵持。
奉祀的骑师完全弓起,用力地推动着奉祀,手中的短鞭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将被抽中的部分的肉打的凹进去后弹出来。
但是奉祀无论再如何红着眼,也无法与前方赛驹缩小差距。
“是月在天驷,月在天驷好快的速度,月在天驷实现反超,迅速拉开与奉祀的差距,一个马身,两个马身,一百米!月在天驷,是月在天驷啊!三个马身的优势,月在天驷还能加速么!惊人的末脚,率先踏过五十米!”
推骑的动作渐渐收敛,陈莫奢抬起头朝着前方望去,身子也向上微微抬起,不再那般俯下去给予推骑时所需的压力。
手臂也不再朝着前方推动,安静了下来,贴在魏白的脖子两侧。
魏白脚下的步子有着略微的变小,步频稍稍放慢,速度就也有了点略显眼地降低,身后的奉祀原本还要被甩开的趋势如同电影慢放一般渐渐减缓,随后朝着正向发展,缩短了与魏白之间的差距。
但是虽然缩短了这其中的差距,却终究无法在终点前反超,最后的五十米,也最多让它追上一个马身的距离。
“月在天驷!是月在天驷!华夏血脉之大成就是华夏血脉之大成,无论是二岁马王,还是希望之驹,都要败退在此前仅有两场胜利的月在天驷的身后啊!”
“月在天驷两个马身冲线!奉祀二着,暴食三着。”
“月在天驷,太强了啊,终于还是,在经典赛前给所有人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啊...”
抬起头,渐渐停下了跑步,背上的陈莫奢也直起了身子,坐进了鞍子里。
抬起鞭子,陈莫奢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随后朝着兴奋地喊着他与魏白名字的观众席挥舞着手臂。
赛前的些微的紧张,在赛道中被冷静的热血所覆盖,又在赛后被胜利的喜悦所包围,消失在了未名的时间里。
又拍了拍魏白的脖子,陈莫奢太喜欢抚摸和拍魏白的身体了,既是鼓励,也是想与魏白亲近。
“月在天驷,52年的旌城赏,赛驹的重赏初制霸与骑师、驯马师的旌城赏初制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