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顺着李一道了,反而是拽着李一道朝着放牧场那边走去,李阙和李一道都有些无奈,但几番计较之后却是根本拗不过魏白,只好任由魏白拉着李一道朝着放牧场那边走去。
金陵牧场的放牧场一如既往的开阔,都不小的场地中几多休息着的马儿。
这其中有暮气沉沉的老马,也有着满是朝气的年轻马或是正当年的在役马。
而被团团围在正中央的场地里,一匹神骏的、通体金黄的高头大马,正神色威严地望着周边的马群,凡目光所及处,那里的马们都会稍稍低头。
这便是马王,十足的气势与绝对的权威。
身后跟着的两匹牝马,一匹行动稍显缓慢,神色柔和,带了一点宠溺地看着黄金天选,另一匹满脸雀跃,看得出来有些好动,在黄金天选的场地中肆意奔跑。
和谐的场景,让魏白看呆了,伫立在放牧场地的外围,怔怔地望着场地的中间。
想象中的复杂心绪逐渐消失,反倒转为了一种莫名的平和,魏白主动地朝着那处放牧场走去。
“天驷的马厩在哪里,我先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把东西放过去...”看着魏白似乎要在这里有所停留的李阙有些无奈地冲着李一道问道,“别咱们在这里待着,他们跟无头苍蝇似的。”
“会有人带着他们走的,在我们这边新盖的一处马房那边,那边还没有马入住呢,你们随便挑马厩,这两天想住哪间住哪间...”
李一道被魏白拽着朝前面走去,只好背对着李阙说道。
从放牧场外走到黄金天选的面前,不过几步路,魏白很快就走到了黄金天选的身前。
但这段路魏白也觉得很漫长,走了许久。只因只是看着眼前的三匹马,魏白就好像走过了十几年的时光,走到了曾经的岁月中一样。
黄金天选正四下望去的目光转移到了魏白的身上,这匹气势十足、十分强烈的年轻马让它无法不正视。
端详着魏白的模样,黄金天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它可以很确定,这是一匹它从未见过的赛驹。
身后的你字是眷缓缓走到黄金天选的身边,而方才还到处奔跑的锁缘之诗,也跑到了你字是眷的另一边,看了看黄金天选,又看了看魏白,随后就端起了架子。
只是这架子端的太过刻意,显得有点不伦不类——锁缘之诗本就不是能端架子的马。
“你好...”咽了口唾沫,带动着喉头滚动,魏白的声音有一些沙哑,让黄金天选微微蹙眉。
眼前的年轻马的声音中压抑着一种“热情”,由于太过炙热而没能完全压抑得住。
黄金天选不懂这种“热情”由何而来,但它并没有因为这“热情”而转变姿态,依旧有些冷地看着魏白。
它的温柔只会展露给少数的马或是人,而魏白显然不在此列。
“我叫月在天驷。”
“黄金天选。”
听着黄金天选简短的自我介绍,魏白也没有多想,转过头看向了对他露出不是非常友善表情的你字是眷和锁缘之诗,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龙府之躯给他带来的无法收敛的强气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让他在黄金天选它们眼中会有深刻、但并不会太友善的第一印象。
对于马王而言,那些主动展露强大气势的马只会引起它们的正视和警惕,正如在魏白散发着气场走到了黄金天选身边后,周边那些原本还稍微低着头的马儿们,都纷纷抬起了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目光在两马之间徘徊。
‘果然啊,龙府之躯这不可控的自带气场也不全然是好事...’在心里叹息着,魏白大概也是有话想要对你字是眷和锁缘之诗说的,但是如今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什么语气去说出,索性就不再讲了。
抬起头看向天空,清澈的天空中好似能倒映出魏白的些许迷茫。
与预想中会在这里停留许久,甚至出现可能和黄金天选“促膝长谈”的场景不同,魏白一时间完全找不到在此间自己的落脚点,即便是面对这些明明自己熟悉的很的马们,他也完全没有什么能讲出口的话来,少得可怜。
莫名想到了平日里和他打闹斗嘴的桃之夭夭,有自己的坚持和努力、认真请教他的霓裳楠玖,还有对他暗含企慕、一直在提升自己的月冥雪羽,他与它们的相处也远比站在这里要来的自然和舒适。
他和眼前这些明明他再熟悉不过的赛驹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魏白也许也能和黄金天选处成曾经黄金天选和黄金干道的关系,不过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在金陵牧场停留。
距离甚远的住处,算得上是毫不相干的交际圈,相隔十几、二十年的世代,造就了横亘在二马之间的巨大阻碍。
是有些伤感的,但也有些释然。
魏白不再多言,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黄金天选,随后朝着放牧场地外走去。
而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那些抬起了头的马儿们也再度在黄金天选凌厉的目光中缓缓低下了头。
月在天驷与黄金天选,这或许本就该是两匹行走在陌路的赛驹,就如同那些只还在魏白记忆中的人或是马,也如同过去没有的但现在设立了的新制度和赛事一般。
五十年的岁月里,有太多东西来到与逝去。
收拾好心情,魏白也不禁有些“埋怨”——埋怨身为马是没法使用电话的,如果在金陵这边可以和桃之夭夭它们通个电话就好了。
‘今晚看美国的比赛!’一边在心里跟自己做好约定,一边让自己享受着金陵牧场美丽的风景,愉悦着身心。
某种程度上,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理应享受眼前的景色,如此美丽,如此光彩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