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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七章 郎君还是那个郎君

想起近似自投罗网一般,被高肇擒至金明,之后又带至统万城的元怿,奚康生眼皮狂跳。元怿啊元怿,你这何尝不是抱薪救火,饮鸩止渴?

十個高肇都不一个李承志的对手。你倒好,生怕他不够强?

奚康生怅然若失,黯然叹道:“奚难!”

“末将在!”

这是奚康生的三子,原为千牛备身,将达奚遣往西海后,奚康生便将他招至麾下,接任达奚的从事中郎之职。

“八百里加急,将此讯报予朝廷。另将将士的冬衣、厚帐再催一催,何时能到!”

“遵令!”

奚难领命而去,奚康生又叹道:“雪如此之大,不论晴后化与不化,皆使登城墙难如登天,这半月内攻城只是陡增死伤。而再有半月,便是小雪,时已天寒地冻,并非强攻之良机。是以不如暂且歇兵,退回金明郡城....位以为如何?”

早就该退了!

也不知何故,请求休兵的奏呈都已近月,却依旧不见朝廷来旨。请奏的冬衣、棉毡更是连影子都不见。

太后与朝中诸公难道以为这十万将士皆是铜皮铁骨不成?

再不退,冻死冻伤上万都是轻的,迫于形势,只能先斩后奏。

二人心中腹诽,齐齐朝着奚康生一抱拳“洪宾(延伯)并无异议,若是朝廷责之,自当与尚书休戚与共!”

奚康生长声一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中则盘算着如何予李承志措词,才能说动与他

不多时,数十匹快马自中帐奔出,往西而去。

李承志黑着脸,满是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皇甫让。

他知道自己的假死远循之计会被人识破,却没想这么快?

先是高肇,以示诚意送来的李承学。而后又是奚康生,为两边下注,不但将张敬之送来,更是搭上了一个达奚。

如今倒好,朝廷竟然也来凑热闹,竟让崔光为使,魏子建为副,来西海招抚予他?

早就料到过这一天,所以倒不至于惊慌,更不至于惶乱,李承志就是有些羞恼,更有些尴尬。

原本以为天衣元缝,更是以此而洋洋自得,却不知是自欺人,掩耳盗铃。

这倒也就罢了,大不了就是死不承认,只要自己不露面,谁敢说李承志还活着?

若是心情好,怎么来的就怎么送回去,也莫说西海,保证连张掖都让崔光进不来。

要是心情不好,索性来个匪兵过境,一骨脑的全抢到西海。

无论是崔光这样的大儒兼能臣,还是魏子建这各干吏,哪个不是李承志心心念念,盼的眼睛都蓝了的人才?

但谁能想到倒霉的时候来了,喝凉水都塞牙?

好不容易等司州卫搜查的松了些,皇甫让继续扮作胡商,护郭玉枝入潼头,出萧关,到了河西地界。

只以为自此后便是一马平川,却偏偏撞到了白龙易服,同样扮作商队的崔光与魏子建?

若只是如此,倒也相安无事。毕竟皇甫让与郭玉枝也不知其中还有崔光与魏子建,只需谨慎些,避开就是了。

但好巧不巧的是,为表诚意,高英一不做二不休,将李承志的七八位姨娘、十多个嫂嫂和弟妹一并送来,生怕一家人不能团聚,嫌李承志过年時太孤單。

更巧的是,恰好就被皇甫让和郭玉枝给发现了。

这一来,救还是不救?

自然是要救的,但等人马披甲,弩弓上弦,双方猝然照面之际,就全傻眼了。

崔光不认得皇甫让,却認得英姿飒爽,英名满洛京的郭玉枝。

更何况还有一个魏子建,两家还是儿女亲家。

已然到了河西地界,突然就碰到了郭玉枝,但凡长些脑子,也能猜出个中原由。

更何况崔光还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

这下倒好,他索性将扮做商队的百多护卫一并交由皇甫让,让其一并统管。自己却如甩手掌柜,每日好吃好睡,近似游山玩水。

这只是其次。

最令李承志的头痛的是,可能都用不到半月,郭玉枝已至河西的急報就会呈上高英的案头。也等于彻底撕掉了李承志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特么的!

李承志暗骂了一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骂的是谁。

而后又一指皇甫让:“与你有何干系?好的不学,尽学坏的,给爷爷滚起来!”

李松就站在一侧,心知李承志说的就是他,顿时有些悻悻。

皇甫让如释重负,连忙站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李承志看似疾言厉色,但凡是心腹都心知肚明:越是亲信,他越是喜怒于色,对外人反倒客客气气。

再者这一次不管怎么论,都怪不到皇甫让头上。因为谁也想不到会这么巧。

而说直白些,能将郭玉枝救出来,皇甫让绝对是大功一件。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不过把不准李承志心态,是以索性先认罪。

还好,郎君还是哪个郎君...

看他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李松献计道:“既然已是石头包不住火,不如泰然处之?’意思是该知道的都已知道了,该暴露的也已暴露了,就无需藏头露尾,掩人耳目。

李承志拧着眉头,又错起了牙花子。

说起来简单?

他但凡一露面,哪怕是装模做样,敷衍塞责,也必须表明态度。

是做反贼,还是元魏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