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节之后,皇帝就要亲征,必须要选一擅战之将领军,所以双以将杨大眼从两淮召回,令其整训兵卒,筹备粮草。
兵不多,随皇帝出征的中军就只两万,却已是朝廷为数不多的家底。
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拉出去就能上战场。再加今年风调雨顺,京中的粮草也不缺,所以随时都能出征。
但是,身为统帅的皇帝出行,却没那么轻松。
虽然是战时,不用那么讲究,并不需沿途各郡置行辕迎驾,但随行的仪驾却不能少。
比如食、宿、住、行等一应所需,更比如随侍的文臣、武将派谁合适。元怿甚至考虑,万一皇帝在途中或军中染了风寒,由何人医治,又会用到多少草药。
这些都不是三五日就能准备齐全的,众臣也以为今冬如此寒冷,逆贼也不会擅其战端,毋须让皇帝冒着严寒远行数百里。
所以定在元宵以后再出兵。
但谁料,天不遂人愿。
十一月十二,秀容(今山西忻州)郡守裴安之反。同月十八,汾州(今汾阳,平遥)刺史杜祖悦举兵响应。
汾州听似是州,但小的可怜,只辖一郡四县,还不及肆州秀容郡大。所以只看规模,这两处比上月的南衮州、南荆州二州举州反叛小了止一筹。
但邸报送到京中,却像是地震了一样。
秀容郡属肆州,东邻夏州,北抵平城。而汾州在黄河下游,西邻东秦州,北抵太原。
这两地并不接壤,相隔数百里,若无原由,如何能联络一同起兵造反?
而这只是其次,关键的是,裴安之出身河东裴氏,杜祖悦出自京兆杜氏,二姓皆为高门大族,堪称门生子弟遍布朝野。
这二人皆为族中英杰,更高居刺史、郡守之职,难免不会使人产生联想。
更有甚者,这两地虽一南一北,被并州相隔,但皆与离石镇相邻。所以脑屁股猜,也能知道为何会同时起兵,皆互相呼应?
再往深里想,被隔在中间,同样与离石境相邻的并州呢?
而世居太原,如王氏、郭氏、温氏之类的河豪族呢?
越是往深里想,越使人不寒而粟。
屋汛漏偏逢连夜雨,十二月初四,冀州急报:渤海郡守韦荣绪起兵。
韦氏与杜氏同在京兆,自汉时就有“城南韦杜、去天尺五”之称。与兴起还不足百年的陇西李氏,及幸进为外戚才得以复兴的弘农杨氏相比,这两家世代延绵,底蕴之深厚有过之而无不及……
噩耗接二边三,刚好了没几天的元怿又病倒了。
上次是惊怒相加,这一次却是被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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