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点,他派出报信的人就已跑了回来,岂不是说,晕过去的这个道士,是李柏半夜就派出来的?
那李柏又是什么时候出的朝那城,什么时候被围的?
还有,贼兵是哪来的,说被围就被围了?
再联想到李柏急功冒进的性格,李承志心里一跳:这不会是李柏这个混账碰到乱兵,自大之下主动出城迎击,中了计了吧?
他咬牙切齿的吼道:“给我弄醒了!”
李丰朝台下吼了两声,立即有兵卒端着水罐跑了过来。
一罐冰水浇到脸上,道士一个激灵,猛的睁开了眼睛。
“李家郎君?”
道士惊叫一声,一骨碌翻起身来。
“昨日酉时正(下午五点),朝那城外来了一股乱兵,对城外百姓大肆杀戮,郭祭酒义愤填膺,令李军主出城迎战……
李军主本不答应,郭祭酒便说要治他不遵上官的罪,无奈之下,李军主率半旅兵卒出城迎击……击退乱兵护百姓入城时,突然冒出来了一队敌骑……”
李承志眼睛一突:“谁……奉的谁的令?”
道士还以为李承志没听清楚,急声道:“是郎君你的舅父大人,泾州官学祭酒郭存信……”
李承志胸口一鼓,气的想骂一句娘出来。
他还以为是李柏急攻冒进中了计,却不想是被便宜舅舅逼出城的。
这脑子是被驴踢过的么?
你一个串门走亲戚的,发哪门子的圣母心,非要为朝那县令分忧?
况且还不是你自个的兵……
李承志气的心肝直颤。
李丰却好像有些不相信,疑声问道:“你说是骑兵,确定看清楚了?”
“那么多的马,怎可能看错?”道士信誓旦旦的说道,“至少有两百骑,也绝对是泾州流窜过来的乱贼……有好多都光着头,还穿着僧袍……”
“不可能啊?一群乱贼,哪里来的马?”李丰狐疑道。
李承志气的破口大骂:“蠢货,天天听塘报,全听到驴耳里去了?乱贼都抢到泾州城外百里外了,这中间抢了多少农庄,多少坞堡,还凑不出几百匹马?”
别说几百,如果把驽马和驴骡都算上,李承志估计几千都有可能。
李柏带的是纯步兵,哪怕敌贼骑的只是头驴,也肯定跑的比他快。
如果不想被放了风筝,更或是被击溃,李柏只有原地结阵固守,这自然就被困住了。
也怪李承志过于乐观,听了李柏的话,没让他把骑兵带上。
但这不是李柏被困的根本原因,根子在郭存信身上。李柏手里真要有骑兵,姓郭的说不定还会让他率骑追敌,死的更快……
李承志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看着道士问道:“昨日酉时发生的事情,那你又怎的此时才到?”
酉时是下午五点,现在都快九点了,近三十个小时,说不定李柏都已经被灭了……
道士满脸羞愧,低着头回道:“天黑无月,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这怪不到道士身上……
李承志努力的呼着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喘了十几下,才听他冷声说道:“李丰,再派塘骑去探,至少要知道李柏是生是死……另,命全军整备!”
李承志的声音冷的像冰,李丰禁不住的心里一颤,恭声回道:“仆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