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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古怪

离着如此之近,李承志哪能看不到?

看胡保宗颓然一顿,连身形都好似矮了好几寸,李承志心里一突:坏了,这王八蛋要虚?

没看到爷爷之前,你不是好好的?

刚的就跟吃了大力金刚丸似的……

心里骂着,李承志急声给李时下着令:“告诉那怂货,还不到爷爷露面的时候……给我拖……”

李时应了一声,打马就走。

看李时态度谦恭,李韵并官兵也以为这些白骑都是李承志的属下。再加离着二十余丈,天色也已发暗,就连杨舒和张敬之也没发现李承志就藏在塘骑之中。

李承志还不能露面?

胡保宗悚然一惊:对啊,天都还没黑,城下也未有交战声传来,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李承志还没有擒杀刘慧汪……

想到这里,胡保宗又猛的生出了一些胆气,用力的将腰挺直。

李韵被气的咬牙切齿。

胡保宗根本就没有主动来见他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拖延。

什么意思,这是在给李承志争取逃脱的时间?

那你倒是逃啊?

细作未发信号,表明李承志的白甲营还好好守的城下。

既然不逃,那为何不打?

难道是准备放走余贼,引诱官兵大举追敌之后,李承志才会逃?

简直是愚蠢透顶……你以为奚康生是那么好糊弄的?

李韵升着闷气,伸手入怀,掏出一块令信丢给亲卫幢帅:“给胡保宗,让他来见我……”

幢帅快马而去,没几息就奔到了胡保宗面前:“胡校尉,都督有令,要召你问话……”

说着又把令信递给了他,上面刻着八个小字:岐州刺史府·都督李!

胡保宗一声冷笑。

就算你是关中镇守府的州统都督,也督的是岐州,与我泾州又有何干?

还“召”?

召你娘……

心里暗骂着,胡保宗沉声回道:“恕保宗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也劳将军替我问一问,李都督率军来往泾州,所为何意?”

幢帅都被惊呆了。

这胡保宗竟是见都懒的见李刺史一面的意思?

除了平乱,还能有何意?

胡保宗这是一点脸皮都不要的想装聋做哑了?

“胡校尉,李刺史乃是奚镇守亲封的西路都督,岐、泾两州均受其辖制,视军情可调遣两州一应官吏、军民……”

意思是别说你,连胡始昌都要听李韵调遣……

“哈哈……”胡保宗竟笑了出来,将令牌丢给幢帅,“自己看……”

看什么?

幢帅本能的一低头,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胡保宗问大军来此是何意,原来是李都督拿错了令牌?

也怪自己,接上就来,竟没仔细看?

幢帅暗恼着,又一抱拳:“胡校尉稍等……”

话音刚落,又催着马跑回了官兵大阵。

又能拖不少时间……胡保宗暗自得意,本能的往后看去,但不知何时,身后竟多了个人?

胡保宗被吓了一跳:“你走路不带声的?”

骂了一句,他又高兴的说道:“李韵竟给错令牌了?又能拖一阵……”

“你得意个屁?”李承志低声骂道,“要是真拿来西路都督的令信,你怎么办?”

胡保宗猛的一愣,就跟冻住了一样。

还能怎么办?

再不听令,李韵敢在阵前斩了自己……

只是瞬间,胡保宗的额头上就渗出了冷汗:“那如何是好?万一他要抢功,要抢着抓刘慧汪怎么办?”

一旦首功旁落,胡空还消弥哪门子的祸事?

“别慌……”李承志稍一犹豫,还是说了实话,“刘慧汪已经随胡骑逃了……”

不等胡保宗吓的跌下马来,他又肃声说道,“不过你别急,我已让李丰和皇甫让去追了,并下了死令: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胡保宗猛松一口气,心中又生出一丝暖热。

李承志有多惜兵?

就算还没到当成命根子一般的程度,也差不了多少了。

要不是为了胡家,怎可能下这种死命令?

他正要说两句感激的话,又听李承志低声说道:“那幢将又来了……你不要慌,该怎样就怎样,李韵就是想到城下,或是要观敌营,你一概答应他……”

不答应又能如何?

什么叫都督?

意思就是所辖制范围内,只要还喘气的,都得听他的命令……

其实李承志早就想到了:奚康生能派李韵来,又怎可能不给李韵下放相应的权限?

也幸亏胡保宗一时情急,才没想到这一点。

不点醒他,就是想让他迸发勇气,尽可能拖延时间。

当然,也很危险。就如方才,胡保宗差点就没命了……

所以李承志才会心生愧疚,说骗胡保宗这样的老实人,压力着实有些大……

“那他要是抢功劳怎么办?”胡保宗恨声问道,“这都临门一脚了……”

意思城下的叛贼都已被李承志打残了,李韵却来摘桃子了?

“那有那么轻松?”李承志轻声笑道,“忘了告诉你,刘慧汪虽逃了,但还留了个替身,此时正在城下召集乱民,齐呼‘往生极乐’,据城上讲,足有五六万……”

往生极乐,还是五六万?

一想到那些叛军前扑后继,狂喊口号往上扑的场景,胡保宗的脸色就不由自主的一白。

怪不得李承志没有发动最后的攻势,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胡保宗脸色一冷,看着不远处的李韵说道:“那就让给他……”

李承志没说让,也没说不让,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幢帅却而复返,将一枚令信,还有一封手书一起交给了胡保宗。

其实都不有看,想也能知道那幢帅不敢说谎,李韵这西路都督定然是真的。

“是保宗失礼了,真是该死……请将军代为转告都督,容保宗先行收拢兵卒,至多半刻,就会去向都督赔罪……”

幢帅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怎么这么怂了,刚才不是挺刚么?

看幢帅离开,胡保宗转过头,脸色阴沉的对李承志说道:“这李韵,还真是冲你来的?”

李承志被吓了一跳:“那文书里写了?”

要不要这么武断?

你奚康生连我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只凭一丝臆测,就派兵来剿我了?

去你大爷的……

奚康生真要是给李韵下的是这样的军令,还诈什么死,发什么育?

老子现在就反……

那知胡保宗却摇了摇头:“奚康生再蠢,也不可能不教而诛,更何况脸不但半点错处都没有,更是有大功……”

胡保宗顿了一下,又说道,“是我自己猜的……那文书上写,令李韵固守陇山,阻截溃敌,而下令的日期就是天前……你想,李韵放着陇山不去守,却在你营外守了三天,又是派细作,又是在你麾下买通内应的,这不是冲你来的,还能是什么?”

李承志猛的一愣。

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这都到什么时候了,竟人无人防守陇山?

岂不是说,根本不用李松跟着胡骑往外溜,也根本不用宋礼深买通萧关守将,让白甲营从萧关以北遁入陇山。

只需李承志一个命令,李松现在就可以走?

还有这李韵也太奇怪了,放着陇山不守,拼着违抗奚康生之令,专程来对付自己了?

不,不对,要真是来对付自己的,又怎会将这军令拿出来给胡保宗看?

傻子也知道姓李的姓胡的穿的是一条裤子……

怎么哪哪都觉不对劲?

这李韵,太古怪了……

只是瞬间,李承志的心思转了好几转,眼神猛的一凝,急声朝胡保宗说道:“你应付着,也不用刻意拖,我先回去布置……”

刚调转马头,他又停了下来:“忘了告诉你,你叔祖给我封的是萧关都尉,而且还是双封……时间是正月初八,授我令信的就是你,别说岔了……”

胡保宗狂喜。

所谓的双封,意思就是既是泾州的官,又是高平镇的官。

再说直白一点:必要的时候,李承志完全可以不用遵守关中镇守府的命令,比胡保宗这个郡尉还要逍遥自在。

当然,这也与萧关一直都是由高平镇军代为镇守有关,不然但凡换一个官职,李韵让他跪,李承志就绝不能站着……

这也是李承志刚刚才想明白的,也不得不说都是一群老狐狸。

究其原因,胡始昌是怕奚康生以势压人,以大欺小,彻底压服李承志。

到那时,他这个泾州刺史,就彻底没有半点活路了……

“我记往了!”胡保宗飞快的点着头。

李承志交待了一声,转身就走。

看他这么急,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李时飞速的跟了上来:“郎君,可是要发动了?”

发动个毛线?

先把这李韵搞清楚了再说……

“先不急!”李承志沉声说道:“即刻回营,把那李遵给我请过来,我有事要请教……”

李遵是谁?

李时竟有些恍惚,想了好一阵才记起来,是被奚康生派来传过假军令的那一个。

好像还是李韵的堂弟?

怪不得郎君会用“请、请教”这样的字眼?

只以为为了应付李韵,李承志才要急着见李遵,李时没有多想,恭声应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