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太过入神,达奚不知不觉间就勾起了嘴角。
看着那张与自己足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奚康生暗暗的叹了一声。
他子嗣不少,但最喜欢的,却是一直以从父相称的达奚。
一是因为其母亲之故,二则是,几个儿子中,达奚最像他。
不但生的像,性格更像……
所以达奚想什么,奚康生一清二楚。
论大义名份,不说嫡子,便是庶子他都比不过。
论靠山,除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从父,事实上的生父,他连半个援助都无。
所以自己百年之后,不论是族中财产、萌补的爵位,以些自己留下的那些香火情,达奚根本沾不到一丝光。
因此,达奚也只能趁自己还风光之时,借着自己的名头,结交一些如李承志这般如潜龙在渊,但迟早都能出头的人物……
但奚康生并不反感,反而有些欣慰。
能不能笼络到手,能不能将其降伏,最终成为强助暂且不论,至少表明,达奚有上进之心,更懂的借势……
想到此处,奚康生又沉吟道:“你眼光不错……李承志此人看似反复无常,其实骨子里还是极重情义的,值得深交……
嗯,明日吧,早些交了差事,备份厚礼,就以同僚的身份,去府上道声谢……”
达奚大喜,纳头就拜:“谢过从父……”
表明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早被从父识破了。
但从父并无觉的不妥,反而在鼓励自己……达奚怎可能不高兴?
……
暖日照高林,风来鸟兽惊。
已是日上三杆,张敬之与郭存信早都用过了早食,又由李始贤陪着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却依然不见李承志的影子。
张敬之与郭存信倒不见如何,李始贤却是越等越怒。
哪有这般让客人久候的道理?
见李协(李睿伯父)去而不复,身后却不见李承志,李始贤勃然大怒:“人呢?”
当然是还在睡着……
但在客人面前肯定不能说的这般直接,李协眨了眨眼:“郎君正在与夫人说话,说是片刻就来……”
片刻片刻,这都片刻快一个时辰了……
好你个郭玉枝,你是铁了心的不让我和儿子说句话了?
李始贤怒道:“再去催……当奚镇守的军令是儿戏,什么时候不能说,非要急于这一时半刻?”
张敬之笑呵呵的劝着:“怀德莫急……镇守虽说令承志今日回营听令,但并未规定几时几刻,所以便是晚一些也无碍……”
郭存信也帮着腔:“无坊,就让承志多睡……嗯,多说一阵……”
李承志牛眼一翻:说的轻巧?
你们早已和承志好的穿一条裤子了,自然不急。
但爷爷呢?
竟和儿子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眼睛一瞪:“还不去?”
李协哪还能看不出,家主是真怒了?
他顿时一个激灵,扭头就往东厢跑。
刚进东院耳门,就看郭玉枝负手立在厢房门口,正和李睿说着话。
声音压的很低,几不可闻,也不在说什么。但只见李睿就跟被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头上的冷汗扯着丝儿的往下淌……
问过郭存信才知道,李承志竟已是几日几夜都没合眼,郭玉枝心疼的不知什么似的,竟亲自跑来守着门口,严令李睿等亲卫不得惊醒他。
闲着也是闲着,郭玉枝又动起了脑筋。
知道若问营中军务,借李睿十个胆子也不敢吐露,她便转着弯的问着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琐事。
比如李承脸上的伤是哪来的……
比如为何不见李同(李睿之父)、李聪……
李睿不知被李承志警告了多少次,别说回应,连个眼神都不敢露,要么就回不知道,要么就答“郎君不让说”……
郭玉枝气的牙关都要咬碎了……
李协猴精猴精,瞬间就猜了个大概,知道夫人定是在逼问一些李承志不想让其知道的事情。
他顿时装做一副慌乱的模样,快步的跑了过来,低声说道:“夫人,家主真恼了……说是万一晚了,奚镇守可能会怪罪……”
郭玉枝脸色一沉,冷声笑道,“理他做甚?真要有什么干碍,存信不比他清楚?”
知夫莫若妻!
她哪还看不穿,李始贤替李承志着急是假,动了心思才才是真。
郭存信且不论,连张敬之这等人物都敢提前下注,认为李承志绝对是成大事的人,那我这个亲爷为何不行?
整整一夜,李始贤足足往外人事跑了三次,分明就是想和儿子深夜秘谈……
若不是自己警醒,说不定就让他溜进承志院里来了……
一想到这里,郭玉枝就又气又急,已经下定了一万个决心,只等张敬之并承志回府,她就要与李怀德好好的打一架……
正咬着牙,又听前院一阵响动,好像是又来了什么人。随即,便听门房疾步奔往正厢和这边的声音。
只是几息,守门的家仆就奔进了东院,上气不接下气的报道:“夫……夫人……门外来了个将军,说是奚镇守的从子,专程来拜访郎君……还带了好多……好多礼物……”
郭玉枝的眼皮一跳:奚康生的从子,达奚?
昨夜席间时张敬之还提到过,说此人是镇守府正五品的从中郎,奚康生绝对的亲信。
不论官职,便是这出身
关系好不到一定程度,这等人物又怎可能来上门拜访?
这一看就是以平辈的身份来的,到时见了自己夫君,可是要行礼了?
郭玉枝一脸惊奇:儿子何时与这等人物结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