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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卑鄙无耻

慕容定冷声问道:“北部的那些白骑呢?”

“还在五里外观望,似是在警惕我等是否有诈,并未有南来的迹像。斥候倒是派出了许多,但大都被我等堵了回去……”

副将回了一句,又皱起了眉头,“但奇怪的是,这两部白骑之间并无联络的迹像,竟像是互不知晓一般?”

“互不知晓就对了!骧卫早已探明,南边这一部是从西而来的,前日还与那宇文元庆合谋,假扮马贼,在山丹城外洗劫了一队胡商。

而那时,北部那支白骑还与我等在黄河西岸周旋,这隔着上千里,二者如何能相互知晓?”

慕容定狐疑道,“就是不知,为何那李承志也在南部这一支中,往西时又去了何处?”

连他都不知,副将又如何知道?

正自狐疑,猛听远处几声惊呼,副将抬头一看,一骑从南奔来,边跑边大声禀报着:“大人,南部那支白骑已然汇合一处,似是要向东突围……”

现在才想起突围,怕是迟了吧?

慕容定眼神一冷:“传令骧卫,一定要围死了,但莫要轻动,让慕容青孤先率残部迎敌。便是慕容青孤不支,骧卫也不要靠的太近……等到白骑力竭,彻底困住李承志之后,再一举生擒……”

说了一半,慕容定猛的回守头,眼中精光隐动:“我要防备坐镇于此,防范北部那支白骑。李承志就交给你了……

记住,死了的李承志,自然就不怎么值钱了,能生擒,还是要尽量生擒的好……另,若是残部战意不坚,敢不战而逃,你可自行处置……”

看到慕容定眼中的厉色,副将心中一寒。

大人说的哪是残部……指的分明就是慕容青孤?

虎虽毒,尚且不食子……

副将猛一低头,颤声应道:“谨遵汗王令!”

说罢,再半个字都不敢多说,跟着传令兵往南而去。

慕容定暗暗冷笑:看出来又能如何?

我吐谷浑九世十四传(上下九代,前后十四位君主),到如今的大汗慕容伏连筹,这其中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又发生过多少父子相弑、兄弟阋墙、骨肉相残之事,又岂是你一介外臣能知晓的?

只要能保住左汗王之位,一个世子值当什么?

慕容定眼神一冷,又往南看去。

可惜,自己要镇守此地,以防北部那支白骑突然南袭,不然由自己去指挥的话,生擒李承志的把握肯定更大。

但反过来再想,以四千对二百,而且其中两千还是战力绝对不输李承志的白骑的王庭骧卫,有什么道理会败?

至于那天雷……确实有些麻烦。

杀伤力虽不大,但声势委实惊人,常人一见,十之八九会当成神迹。

但自己已交待副将,先由慕容青孤率部缠斗,等两千残部不支时,李承志那雷还能剩多少。

想到这里,慕容定的信心更足了……

……

两百余甲骑,并五百备马,列成矢锋阵,直直朝东插去。

李承志半俯在马背上,双眼紧紧的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阵墙。

从来没料到过,自己也有率带骑兵正面刚骑阵的一天?

这种战法,本是他最看不起的那一种。

李承志不是没想过往南绕,但念头刚刚冒出,就被否决了。

他若向南,必然要走斜线,而敌骑只需直插向南,就能将他截住。

更何况越往南,就离吐谷浑的老巢越近,天知道是不是又会突然冒出一支胡骑?

到时三面都是强敌,一面还是长城,自己真就像是被困在瓮中的那只鳖了。

还不如趁敌人刚刚绕过边墙,阵势不稳之时,一鼓做气的冲过去,说不定就能拼出一丝生机。

也是见了鬼了,这慕容定为何就像是能未卜先知似的,自己都还没准备逃,他就先早早的往东西两面各派了一支骑兵?

而且全是人披札甲,马披半铠的制式骑兵。

只能拼命了……

李承志抻手一探,从马腹下摘出一颗像链球一样的东西。

里面包的就是地雷,加上绸布和绳索,也才堪堪三斤,在快速行进的马上,以他的臂力,李承志估计甩不出两百米也差不了多少。

可惜,只有两颗……

前方一声哨响,扯着长音连吹了两次,说明前骑离敌阵已不足百丈。

看自己的了……

李承志猛吐一口气,彻底松开马缰,双腿夹紧马腹,左手转着地雷找到了导火索,右手伸手入怀,掏出火折子。

曲指一弹,铜盖应声而飞,风一吹,铜管中的草绒“噗”的一下就冒出了火苗。

轻轻往往线头上一靠,导火索“嗤”的一下就着了起来。

李承志扔了火折子,扬起右臂,用力的抡了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

眼看火线越烧越短,李承志依然没有松开的迹像,李亮吓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这要是就地炸了,郎君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正当李亮吓的要喊出声,李承志五指一松,手雷拖着长长的尾巴,像一只鸟一样,直直朝前飞去。

忽觉从头顶上飞过去了一道光,魏瑜下意识的仰起了脖子。

什么东西,竟还闪着火花?

魏瑜一声尖啊:“姐姐你看,流星?”

莫说流星,便是太阳从天上掉下来,此时也顾不得了……

不对,真有流星?

竟还如此之近?

高文君的眼中刚刚闪过一抹惊疑,眼前突然一亮。

她好像真的看到了太阳和流星:一道火团猛的爆开,又一闪而逝……

一声暴响紧随而至,声势震天。高文君只觉脑中嗡的一下,耳中又响起了如同蜂鸣一般的声音。

天雷!

脑海中刚刚冒出两个字,耳中竟真的传来了这两个字。

“天雷……”

“又是天雷……”

至多三十丈外,一群胡骑乱成了一团。

有的在大声嘶喊,好像用起了全身的力气。但无论喊的是鲜卑语还是汉语,只代表一个意思:天雷。

有的使劲的抽着马,慌不择路的逃着,甚至没发现逃离的方向,正是中军所在……

更有甚者,竟然跳下了马,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口中狂呼:天神恕罪……

如此乱像,已然超出了李承志的预期,但他非但没高兴,反而气的哇哇大叫:“慕容老匹夫,你无耻之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