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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二章 白眉

“弟子省得!”

“嗯!诸位上部座(大乘教)的法师可曾约好?”

“已邀至通商里的白马寺中!”

“那就走吧!”

老和尚猛吐一口气,朝着皇城合着什,口中念念有词,“我佛保佑,但愿大事可成……”

……

似是心有灵犀,也可能是直觉。李承志感觉有些异样,下意识的一转头,恰好就看到白衣白眉的和尚。

他没有见过老和尚,只是觉的胡子眉毛都一大把了,竟还穿的这般鲜亮。瞅了两眼收回目光时,他又看到白眉身边的法能。

有些眼熟?

记得租房那日,这壮和尚还拦过路,吓唬自己说山里有鬼。前两天还来过府上两次,说是要买冰。

自己还以为他就是那凝玄寺的住持,不想只是个跟班。

“看什么呢?”

见他看的入神,高湛也凑了过来。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老和尚:“白眉?”

说的是那老和尚吧,倒是挺形象。

李承志好奇道:“那白衣和尚很出名?”

“前任大统呀,怎可能不出名?”

高湛赞了一句,又左右一瞅,低声说道:“幽皇后旧事,便是因他徒弟高菩萨而起……”

一听这个,李承志顿时就来了精神。

幽皇后就是孝文帝的第二任皇后冯润,又名冯妙莲。元宏长年出征在外,她受不住寂寞,便以讲经的名义将和尚带进宫私通,其中竟有白眉的徒弟高菩萨。

私通也就罢了,也不知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冯润竟听从高菩萨的蛊惑,想以巫蛊诅咒孝帝,最后被人告发。

诡异的是,即便如此,孝文帝都没有杀他。直到死前,元宏怕她成了皇太后祸乱宫闱,才留了赐死的遗诏……

“后来呢?”李承志贼兮兮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后来?”高湛小声回道,“老和尚受了徒弟的连累,官自然是当不成了。陛下不喜大乘,又厌其徒弟谋害先皇,登其后就将他赶出了京城。并令他逢厨会才能入城,余日不得讲经……”

我问的是这个么?

李承志一脸的不情愿:“老和尚如何与我何干?”

高湛眼一瞪:“那幽皇后如何又与你何干?”

差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李承志冷哼一声,又问着李睿:“还有多久?”

李睿瞅了瞅沙漏:“离巳时(早九点)不足两刻!”

还要半个小时?

李承志稍一沉吟:“今各部准备!”

倒不是特意选的吉时吉刻,而是西市离皇城太近,怕鼓敲的太早,扰了皇帝清梦。

确实没料错,皇帝也就刚起身。

朝城中太热,山下风太大,这几日皇帝就宿在金墉城中,今日也不例外。

此时他刚洗漱罢,正在金墉城的中堂内用膳。高英坐在一侧,亲自给他添着饭食,底下坐着一群男男女女,看着各自几案上绿油油的蔬菜暗自皱眉。

每月逢七时,宫外厨会,元恪也会将五服内的元氏宗室召之宫内家宴。

以前还好,四五样菜中至少还能见道荤食。自六月起元恪下令宫中禁断屠宰后,一群亲王、郡王及王妃,也只能跟着元恪吃素。

素也就罢了,还寡淡无味,真就跟吃草一样。但慑于皇威,他们还不得不抻着脖子硬往下咽。

好不容易等元恪吃完,一群人无不暗松一口气。

元恪举起杯邀敬了一下。等众人落盏,他才笑吟吟的问道:“众王叔、王兄怕是吃不惯吧?无奈朕已下了召,令宫禁断屠宰、悬丝撤乐,就只能委屈各位了……”

听他这般说,一群人哪还坐的住,纷纷告罪。元恪不耐与他们虚情假意,未等众人起身,就挥手让他们坐下。

但之后,殿中竟然就没声了?

便是无歌可听,无舞可看,至少聊几句家常总会吧?

元恪心中诧异,往下扫了一眼,发现十个中有九个都直戳戳的元雍。

元雍气的想骂娘:一群孬货,次次都让爷爷出头?

察觉竟连皇帝都将视线挪了过来,元雍不得不硬着头皮的站起来,往下一拱:“见陛下如此清苦,臣等心中难安。故此众王叔、兄弟等推臣出来,冒昧的问陛下一句:不知臣等是否有幸,能否为陛下分忧!”

分忧?

元恪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是怕朕一时心急,先拿他们开刀吧?

真就以为朕是为了那几个铜钱?

稍微动点心思,也能猜出朕为的是什么:便是已无几年时日,便是膝下无子,这大好江山,总归也是我元氏子弟来坐。

你当我为何要将胞弟元怀养在宫中?

外有强敌,内有隐患,死之前,如何也该为元怀解决一样才对……

心里暗叹一声,元恪举起了盏,遥遥一敬:“诸位多虑了!朕便是再昏庸,也知诸位都是我元氏基业之基石,朕万万不会做出自掘根基之事……”

听到这一句,堂下的十人中竟有七八位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丝念头:你掘的还少么?再看这殿中,先帝的诸位兄弟还剩了几个?

心里骂着,众人脸上还得陪着笑,举起酒杯高呼陛下英明。

手快些的也就刚喝了一口,手慢些的才刚将酒杯举至唇边,殿外突然响起几声轰鸣。

就如炸了雷,仿佛就响在耳边,仔细一听,竟然就在金墉城外。除了鼓,好似还有锣钹之声?

这是……打仗了?

一众宗室无不豁然变色,胆小些的竟然连杯子都拿不稳,殿中顿时响起一阵“咣啷”杂响。

元恪的脸色猛的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