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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许胜不许败

李承志秉性如何,皇帝也算是知其一二。却畏母如虎,可见郭氏之行事风格?

想必李始贤早已是夫纲难振,但依旧能娶七房小妾,且庶子众多,就知郭氏并非擅妒之人。

再看李承志,不敢说是不出世的奇才,但赞一句“才高八斗”,“博古通今”,应是无人会有异议。由此可知,李韶所言非虚,郭氏是真的持家有道,教子有方,很是娴淑……

父慈母严,子孝女贤,上下和睦。再加李承志一等一的品相,出众的才学。且日渐受帝君宠信、重臣褒扬。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如此之家世,除了门第差一些,当是世家贵族嫁女的上上之选……

皇帝不自由主的想起了高肇一反常态,突然强助李承志的种种怪异之举。

及刘腾秘奏:李韶曾言,李氏子若娶魏氏女,未必差与高氏……

还有那日殿中,元雍恬不知耻,近似失智般的那一句:若是高肇不应也无妨,孤别的不多,就女儿多……

元恪心念一动,半是调侃半是好奇道:“卿言郭氏乃巾帼豪杰,女中丈夫,且看李承志畏母如虎,想来那李始贤,对她也甚是敬重?”

何止是敬重?

虽然心中一万个认同,但话却不能这般说。李韶模棱两可道:“郭氏治家甚严,阖府上下,俱是又敬又畏……”

阖府上下?

自是也包括李始贤。

元恪心中好笑不已,又问道:“如此看来,郭氏当是能做的了李承志主的?”

何至李承志?

李府上下,但凡喘气的,哪个不是郭氏说了算?

李韶的语气好不暂钉截铁:“这是自然!”

那就好办了啊……

皇帝呵呵一声,话峰一转:“记得高豹儿奏中所言,端午那日,泾州生了许多趣事。好似还提到,郭氏送了魏氏女一支金簪?予朕讲讲……”

李韶募的一滞。

皇帝怎会对这个感兴趣?

再者,高猛再愚钝,又怎会将“李意豪言娶双姝,郭氏赠钗魏氏女”这等大损高氏威信之事写入奏章之中?

李韶心念急转,联想到皇帝方才问及李氏家风、郭氏秉性等之语,脑中突的闪过一道灵光:难不成陛下召自己来,真就是陪他下棋的?

竟为的是这个?

李韶暗喜:李意这雏鹰,怕是要扶摇直上了。

真乃李氏之幸……

……

李承志骑着马,郭玉枝与张京墨坐着车。一路上,郭玉枝的双目就未离开过儿子的身影,生怕他跑了一般。

即便初知自己可能会造反之时,母亲都未这般惧怕过……

李承志绞紧脑汁,也想像不出高英到底给母亲说了什么。

给张京墨使着眼色,却见她只是摇头,示意她也不知,李承志更是一头雾水……

刚进南园,车都还未停稳,郭玉枝一指李承志,厉声喝道:“随我进来……”

立于园内,正欲问计于李承志的李亮等人皆是一顿,心想郎君不知为何恼了夫人,便是不挨打,至少也得挨顿训。

有好几个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李承志狠狠的剜了几眼,随着郭玉枝入了内堂。

郭玉枝的一双眼睛似是藏着两座火山,两道目光就如利箭,直往李承志脸上刺。

李承志虽心下狐疑,倒显的很坦然。一副问心无愧,心安理得的模样。

他越是如此,郭玉枝越是暗恨不已:你个蠢货……

与泾州相比,儿子的变化有目可睹。应是入京日久,常侍于帝君,且日日都与三公九卿为伍,举止间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稳若泰山的气势。

且生的面如冠玉,龙姿凤章。是人都喜三分俏,试问哪个女子不动心?

许是因救命之恩,许是感激这逆子敢为她出头,更许是因日久生情,才使高氏动了邪念……

可恨李承志,竟是一丝都未觉察。就如在泾州之时,是人都知魏瑜钟意于他,就李承志跟个呆瓜一样,只当魏瑜是小孩心性……

一时惶恐,郭玉枝不知该不该点破。点破后,会不会生出连她都无法预料的变故?

就连他舅舅都那般说她,再看看张京墨,再看看高文君……与之相比,皇后岂不是更胜两分?

这逆子的嗜好怎就如此之怪?

天知道这逆子知道后,会不会见猎心意,继而狗胆包天……

犹豫间,郭玉枝猛一咬牙,厉声道:“明日便上辞呈,辞了宫中一应差事。若是辞不了,就予我致仕,随为娘回泾州。

便是这官不做,也好过为娘整日担惊受怕,怕你哪日被皇帝取了狗命,更连累了家人……”

“这是为何?”李承志一万个想不通,“莫不是皇后予母亲说了什么?”

“与皇后何干?”

郭玉枝心中气苦,不得不违心道:“我却不知,你这逆子竟敢于陛下面前与胡允华争凶斗恶?可曾想过,一旦胡氏诞下麟儿,便是你身首异处之时……真是死不自知……”

骂着骂着,眼泪就下来了:“以后不许你为任何贵人医病,更不许你再踏入后宫半步,不然为娘打折你的腿……”

就为这个?

已与胡氏成了死仇,哪还有缓和的余地?

况且胡氏能不能得势还是两说。便是得势,也要等元恪驾崩之后。真到那一日,我怕早已到河西了……

再者,这与我入不入后宫又有何干?

不见胡氏就是了……

总觉的母亲没有说实话?

狐疑间,正准备问个清楚,郭玉枝猛的往前一扑,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哀声求道:“儿啊,母亲求你了……”

看郭玉枝泪如泉涌,似杜鹃啼血,李承志心下一软,只能点着头:“便依母亲就是!”

话音刚落,便听李协在堂外秉道:“夫人、郎君,府外来了十余男子,穿着甚是华丽,尽着绸绫罗缎。却又自称为仆,受河间王之令,特来给郎君送马,以助郎君两日比斗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