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什么黑心犯罪组织,所以洗脑要有尺度。”
仿佛是读懂了办事员的心声般,左吴忽然开口。
与状若植物的办事员不同的是,左吴其实能看出他说出“洗脑”二字时,艾山山脸色有些不对劲。
只是海妖顾忌大局,没说出口而已。
或者说,办事员其实也发现了,但他选择装作不知道。
“怎么个有尺度法?”办事员悄然叹气。
“就像你刚才说的,一定要让这位福……这位兽人小姐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被洗脑了,但暂时生不起反抗的心来。你懂我意思吧?起初是身不由己的配合,直到渐渐发现我们其实充满善意后,又对这次洗脑珍视不已。”
左吴边捏着下巴边悄悄观察艾山山的表情,躲在一边的海妖看上去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些许。
列维娜倒是跃跃欲试,她是想品尝一下被洗脑的滋味?……应该不可能吧。
“行,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办事员点头:“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艾山山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嘲:“共荣保险的业务还真广!你为什么对这些事如此精通?”
“哎呀,毕竟接受了复活业务的顾客,或许会产生那么一点关于自我认同的心理问题。我稍微加点料,大家都方便,”
办事员说着,朝金棉走去,引起了在愈合舱内的她更加惶恐的挣扎:
“顺便也能种下一些再来购买蔽公司服务的暗示,何乐而不为?艺多不压身,多学些这样的技术总没有坏处。”
……
金棉最信任的人是谁?
她不止一次扪心自问过,也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得到了答案。
那是一个相当遥远的身影,有一头浓密又充满魅力的鬃毛,大手上总是拿着一本小小的纸质书。尽管与自己同属肉食族,却永远如此斯文。
那个身影已经带领着这颗星球反抗那些自天上来的侵略者,已经有数十年。
金棉的脑子昏昏沉沉,千头万绪无从清理。
对了,侵略者。
据说,在自己出生前差不多一百年,莺歌索星还宛如世外桃源般。
哪怕同胞们偶有冲突,最多也只是几个对立的国家间的一些小摩擦,大多数时候大家谈谈就能解决。
即便不能,冲突的烈度也不会出现太多牺牲者,顶天上亿而已。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整个星球几乎都化为了焦土。
一切的改变,始于百年前的某些小国突然变得无比强盛。
仿佛不止一个超越了时代的物理学家悄然出生,又全部荟萃于那些小国般。
那些小国忽然掏出了种种大国根本无法理解的武器,其强盛的军队被小国轻易成建制歼灭。
就连大国当做最后底牌所引以为荣的核武之类,都在小国掌握的神秘技术下成了无法引爆的大型板砖,如同原子的链式反应被远程封印了一样。
现在想来,这大概就是那些自天外来的入侵者,选择了容易控制的小国,以它们为傀儡向全球发动的首轮进攻吧。
金棉就是在这家乡被荼毒了数十年后出生的,那时其所憧憬的身影已经带领人民抵抗了好久。
起初,她并不憧憬。
因为金棉自出生起就在接受种种训练,好像自己的人生就是为了加入抵抗军,然后套上那身会遮盖身上花纹的黑色战术服,最后死在一颗最廉价的子弹上一样。
直到她真的解放了一个昔日的城市后,金棉才发觉自己好像是极为幸运的那个。
沦陷区的同胞甚至没学过说话,他们从出生起就在接受融入工业流水线的训练,动作已经精确到了毫秒,即便被解救出来时依旧在重复着这些动作。
宛如离开了奴役就无法存活的僵尸。
也是在那次行动后,金棉第一次见到了其所憧憬身影的真人。
是一次誓师大会来着?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冒冒失失的站起,问了他几个有些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