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
易水在入海的东段作为幽州与冀州实际意义上的分界线,而在西段,却更为复杂一些。
徐水、卢水、巨马水依次汇入,甚至形成了一片称得上颇为壮阔的大泽(后世白洋淀)。
十一月末,北地天气已然渐渐转寒,两军开始在易水西段隔河对峙。
公孙瓒已经举火自焚, 袁绍没有了后顾之忧,提大军南下。袁绍的补给线在东侧的勃海郡依旧保持着畅通,哪怕冀州已经快被打烂了,依靠着青州袁谭的输血,袁绍依旧有着坚持作战的能力。
麴义、张郃、高览...河北能统兵的名将尽皆汇聚于此。
至于官军,更是将星璀璨, 当世几乎所有刘弋能叫的出名的武将,如徐晃、关羽、赵云、马超、庞德、太史慈、甘宁、严颜、黄忠、张绣...等等,都聚集在了他的麾下。
此战意义无需多说, 称得上是定鼎天下之战也不为过。
而双方的力量对比,也基本处于可以对抗的状态。
刘弋名下还有不到六万战兵,袁绍的战兵数量则有七万出头(包含降军)。
如果说从兵家庙算的角度来讲,什么久战兵疲、客军作战、部队成分混杂、补给困难...
再比如敌军除了郭图所部几乎没有太大损失,敌军挟灭公孙瓒之威南下,敌军补给充足而我军日渐拉长...
可说一千,道一万,都落在了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道理上。
现在没有人能退了,谁退一步,退的不光是军心、士气、民心,退的还是争鼎天下的这口气。
刘弋自关中,至陇西、并州、代北,最后走到了这条易水河畔,五年以来,何其艰辛?
怎么可能因为敌强我弱, 便轻易退了回去?
再敌强我弱, 难道力量的对比还能比当初在关中先后击败李傕、郭汜,还要难吗?
不可能的。
至于所谓“十胜十败”之言,刘弋已经没心思去弄一篇洋洋洒洒的檄文了,甚至陈琳操刀,写的汉室失天命之檄文,刘弋也径直扔在了一旁,不予回应。
让王粲写一篇大论来回击,很难吗?
不难。
只是刘弋觉得没必要罢了。
“陛下在看什么?”
易水之南,大营连绵十余里。
刘弋搬了个胡床,仰头望天。
而胡车儿站在他身后,像个柱子一样杵着,也在仰头望天。
胡车儿不是多言的人,但在一起望了许久,终于到脖颈酸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
“看天。”
刘弋的回答简短而无趣。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可能让胡车儿本就不多的脑仁更加混乱,刘弋补充道:“今年的雪来的晚了些,第一场头雪,应该易水就能冻结实了。”
“陛下心意已决?”
法正笼着手走了进来,作为刘弋最为信任的臣子,在某些时候,他理所当然地享有一些特权。
刘弋扒拉着地上枯黄, 甚至带着点霜白的草根,淡淡说道。
“小小一条易水,南北双方战兵十三四万,算上辅兵、民夫,二十余万人聚在这里,要吃要喝,要衣服御寒,要烤火取暖,等河道封冻了还不打,光是耗,就能把人耗死。”
“其实陛下还有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