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糖的麦芽并不是最初那批,而是苏黛后来又重新发的芽苗。
当初那批因为发酵出问题没熬成糖,白白浪费那么多麦粒。
也因此,对这次的成品,无论苏黛还是南崽都小心翼翼。
“我怎么可能对你不满,”慕耀想也不想反驳,“最多就是看南崽不顺眼!”
“我今天很乖的,”南崽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做的事,“早上背半个时辰书,然后去厨房帮娘烧火,接着练字一个时辰,还把算术题做了一遍。”
“就是,”苏黛怒瞪慕二,“他又没做错,你凭什么无缘无故迁怒?”
“自己房间不回天天赖在咱们床上还不叫错?”慕耀不服气,“他都多大你还这么惯着,早晚蹬鼻子上脸。”
“才不会,”苏黛不服气,压低声音警告,“你别欲求不满故意找茬。”
说完,安慰地揉揉丈夫的狗头。
她现在已经不介意跟慕耀坦诚相对,甚至妖精打架,但是,相对而言,儿子的感受更为重要一些。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个当娘的却很清晰感知儿子极度缺乏安全感。
像个小尾巴似的,每天都围着他们俩转悠,即便写字不能分心,自己或者丈夫也要待在他视线看得到的地方。
一旦找不到人,即便表面没什么不同,可心神明显慌乱起来。
苏黛并不知道,她误会了南崽。
不是南崽离不开父母,而是太过担心她。
脑海所有的记忆都告诉南崽,母亲脆弱的像瓷娃娃,甚至连老周氏这个婆婆都咒骂她短命鬼。
慕家其他人不会这么直白,私底下也没少抱怨病秧子什么的。
以至于他生出一种母亲随时撒手人寰的错觉。
住在老宅时家里人很多,一旦有什么不妥,很快就能被人发现。
可搬到镇上后,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父亲不在家,只能他自己提高警惕。
落在苏黛眼里,就有些过于紧张。
不过,随着苏黛身体越来越好,这种情况也逐渐好转。
又一次听到亲爹抱怨,南崽一点也不意外,小大人拍拍慕耀的肩膀后,一本正经安慰,“别急,等我长大就会离开。”
噗!
心被狠狠扎了一刀。
还不如不说,至少没那么让人那么绝望。
十几年后,他有心也无力了吧?
越想越气,慕耀泄愤似的把儿子提溜到院子按在小板凳上,夺走他手中的碗,然后蹲在他面前,把碗里装的麦芽糖吃个精光。
末了还倒倒空碗,挑衅地笑道,“一个都不剩,全没了!”
南崽被这一系列动作弄懵了,他呆呆地看着慕耀,眼睛瞪的溜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气的眼泪都飙出来,“坏人,你走开!”
山上的笋都被慕耀夺完!
苏黛也被这一幕惊呆,与南崽相似的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声音都在发颤,“你缺不缺德?”
欺负孩子太小不能反抗是吧?
不就是遏制你的禽兽之心,至于这么打击报复?
“一点不缺德,”慕濯故意坏心眼地弹弹儿子脸蛋,“看到他也这么生气,我可算平衡了。”
总不能他一个人不舒坦不是?
闻言,原本只是抽泣的南崽,彻底放开嗓子。
苏黛心疼地把人搂在怀里哄好一阵,让慕耀用碗装两倍量的糖做补偿,小家伙才渐渐止住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