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命人打了他二十大板,你是不是心疼了?”
“他为什么擅离职守?”
“你说呢?”
夏予脑子转了半晌,大约猜到一二。
何启儒一招苦肉计,可不逼得她差点心软,逼得她和陆淮钦吵架吗?
这就是何启儒要的结果。
夏予半阖眼,不想再同陆淮钦议论这人。
“看来在你心里,何启儒确实占了些许分量。”陆淮钦不依不饶。
“我们能不再讨论他吗?”
“可以。”陆淮钦嘴角露出一抹很浅的冷笑,大步离去。
夏予动了动下巴,痛感慢慢消散,满眼空洞地揉了揉脸,又将被子掀起盖过头顶。
她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可没一个时辰,便被一阵狗吠吵的头疼。
细细听来,才发觉那根本不是狗叫,而是人在学狗叫。
夏予想到陆淮钦走前那个表情,不详的预感顿生心头。
她连忙穿衣到窗前,看到何启儒和狗一样跪在地上学狗叫时,夏予被吓的连连后退,腰碰到桌角差点跌倒在地。
她早该知道陆淮钦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何启儒刚被他打了二十大板,如今又被他拎过来学狗叫,这不就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点声!叫像点!”
门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叫唤,和着一声皮鞭响。夏予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还没靠近何启儒,何启儒倒先跪着后退,生怕和夏予再有干系。
夏予也不敢上前,何启儒顾虑的正是她所顾虑的。
望着朝夕相处过三年的人落得如此境地,夏予心如刀绞,指尖深陷进肉中,眼眶发红。半晌才艰难道:“对不起。”
“是奴才擅离职守擅闯乐和宫,是奴才心怀鬼胎,是奴才该死,是奴才该死。”
何启儒越是这般,夏予的心头就更堵。她今日若不和陆淮钦提这事,兴许都不会闹到现在这样。
“我去同他说。”
何启儒浑身一颤,“娘娘,奴才想活着。”
夏予背脊微僵,望着昔日儒雅俊朗的人变得鬼不鬼人不人,心口一滞,还是去了乾宇宫。
陆淮钦却是不见她,夏予就在外面站到了正午。
一直到陆淮钦用完午膳,夏予还是站得笔直。
吃完午饭的陆淮钦习惯看点书,可何幸注意到,今日的万岁爷目光落在一面书页上,快一炷香的功夫都没翻动过。
文人爱书惜书,陆淮钦也不例外。可今日他指腹卷着书角,愣是把那面纸揉的不成样。
“人还在?”
“回陛下的话,贵人还站着。”
“朕是问何启儒。”陆淮钦蹙眉。
“晕过去了,但还在乐和宫。”
“将人喊进来。”
何幸听懂了,却明知故问:“陛下,叫夏贵人还是何总管?”
“你说呢?”陆淮钦眉宇蹙得更紧。
何幸赶忙出去叫夏予进来。
夏予进屋的时候,陆淮钦还是拿着那本书,表面闲适得很。
夏予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
干站了好一会,陆淮钦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晾着谁。
若是他晾人,夏予怎么着也要先行个礼。可打她进来就不说话,陆淮钦只觉得自己是被晾着的那个。
“有什么事?”陆淮钦翻了一页书,“想好再开口。”
“我来道歉。分明是何启儒故意晃到我面前,企图我能私下给予他帮助。我却误会你,早上差点与你吵架。对不起。”
陆淮钦放下书看着夏予,又是那种审视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伪装的面具全部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