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阑猝不及防回身,凌宿已经迅速反应过来,抬手勉强挡下那一剑。
是真的很勉强,以弟子的身份和位同长老的人抗衡,不是每个人都是金玉璃,毫无压力。
他微微踉跄了几步,才看清面前的另一道人影。
“弟子凌宿见过刑堂主。”
刑堂主面色并不好看,凌宿已经恭敬的将地上的剑捡起,双手奉到他面前,可他并不接,凌宿也就一直举着,像是无声的对峙。
景笙戎从宫殿暗处走了出来,垂在衣袖里的手蜷缩了下,彻底平息了方才蠢蠢欲动的灵力。
她垂眸,故作无事发生,只象征性的颔首,敷衍至极,却是她原则上而言能给出的最大尊重。
雾阑反应过来,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也不惯着刑堂主:“刑堂主这是何意?是要置弟子于死地么?”
凌宿抬眸:“刑堂主,此等处死弟子的重罪,该让宗主亲自过目才是。”
刑堂主冷笑,一把狠狠抽过那把剑:“你的意思是说,本堂主做什么还要请宗主亲自下令是么?既然你比本堂主懂得多,那么这个堂主索性由你来当,如何?”
凌宿后退一步,言语温和:“不敢当。”
“我看你凌宿最近越发目中无人了,先是同锦玉擅闯地牢,杀死地牢前多方守卫,后又目中无人与本堂主当面动手,你说说,哪个合乎规矩?依本堂主看,你和雾阑的罪一个也逃不了。”
凌宿笑的温文尔雅,并不否认:“雾阑怎么了?”
“擅闯本堂主寝宫,偷听本堂主讲话,没罪?”
凌宿一片讶异:“堂主殿中还有别人?”
刑堂主:“到我这坐坐不行?”
“行,当然行。”凌宿不多谈这些,只将金玉璃给他的那张纸递了出去:“如果您看完这些还要治弟子的罪的话,那弟子没意见。”
景笙戎拧眉:“刑堂主,此番可是过了?”
雾阑咬牙:“刑堂主动死手在先,从玉门宗门规上严格来讲,没罪么?”
刑堂主一边将纸翻开一边嗤笑:“没见血,何罪之有。”
说罢,将目光瞥到纸上,刚看一眼,满脸不屑。
景笙戎不动声色的挡在凌宿面前,这个动作便将雾阑彻底暴露于刑堂主的视野,她实在没功夫多护一个人,而且雾阑生性太冲动,不如她和凌宿能来的周旋,思及此,她微微侧退一步,声音压低:“你先离开。”
雾阑瞪她:“你还想自己扛?”
景笙戎拧眉,美人依然淡泊:“我位同长老,凌宿背后是宗主和大长老,没人敢动他,我可以适应所有突发情况。”
言下之意就是,赶紧走吧,没你事了。
雾阑看了眼眉头俞皱俞深的刑堂主,又和凌宿对视了一眼,看见对方略带安抚的眼神,她旋身离开。
两人立刻挡住他远去的身形。
景笙戎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但却担心凌宿误会,因此还是简洁说明了原因:“他生性冲动,会误事,而且平常没少帮我,必要时候我会尽量还恩。”
凌宿只出于礼貌,轻“嗯”了一声。
彼时刑堂主已经看完了整张纸,他的眉拧的很深,像是难以决定什么,也没注意到少了个人。
他想起刚才纸上的内容,明明只短短几句话,他却反复确认了很多遍——
拦路的渣渣本尊已尽数清理,其地下亡魂不计,再插手,算你一个。
到此一游,寻者死。
——九星帘,介入此事
他想了想,忌惮的看了看凌宿:“这纸你哪来的?”
凌宿实话实说:“地上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