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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飞来横祸(二)。

林茉莉的手指尖还没碰到护士铃,她看起来最严重、也很致命的腰伤好像就已经把她折磨得快要撑不住了。

只见她头不自觉地低得更低,头上的汗珠越冒越多,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的同时,有一部分也像流水不利的水龙头那般一滴滴地直接从脸上往地上滴落。呼吸急促得像是哮喘发作,嘴唇也不受控制地上下打着架,最终她仿佛是因为忍无可忍,而直接选择用下排的门牙顶住上半个嘴唇,像以毒攻毒一样用痛感缓解疼痛。她那只抓在栏杆上面的手又握得更紧了些,部分地方的皮肤瞬间变了颜色,而且因为肌肉过度紧绷,导致那只手和手臂颤抖得有些厉害,就像躁郁症的躯体症状不自觉发作时那般,可以看出用力幅度非常大。而她的双腿也是没力气地轻微颤抖着,那只本来伸向护士铃的手,也缩回来撑在右半边的腰上,像是在给自己找支撑,整体动作像是体力透支了一样。

见到她的情况如此糟糕,还能忍着一声不吭,我感觉被泼了一盆凉水那样难受,心里做出抓头大声抱怨“jesus”的动作的同时,也由衷地佩服她的毅力。

作为比较好的朋友,遇到这种情况,我下意识想做的就是帮助,把她扶到床上去,但我知道靠我自己一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下半身没有感觉的问题,而是稀里糊涂地受了很严重的伤,目前的我就连把身体撑起来都有难度,更何况还要保持平衡、亲手帮助他人这些复杂并且需要“技术性”的事情。但我也不会因为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行就放任自己袖手旁观,因为那从来不符合我的风格,更不符合真实的我自己——没错,我不否认我是一个身体瘫痪,精神崩溃的人,但这与我渴望成为英雄舞台上的主角没有冲突。

俗话都这么说,就算伤残也得有梦想,就算残也不能废,我刚才的观点就是证明最后两句话的不错的例子。

于是,我狠了狠心,给自己定下个看似很难完成的目标——必须得做到喊护士来。因为这不能拖延,不管她能硬撑着坚强多久,她现在最需要的都是好好地躺到床上去休养,休养时趁空隙恢复元气。

因为如果像这样继续强撑着反过来帮助我,万一乱碰乱撞地又给磕到哪了,给伤口来了个雪上加霜性质的二重伤害,那事情可就会变得严重多了。

我可真心不希望她在伤好了之后还留下什么后遗症,变得像是我的同类一样,因为从小承受那么多的她已经够辛苦的了。

想到这,我下意识地想要活动左臂,将左手食指伸向墙面上的护士铃,但我的左臂给我的感知反馈也并不是特别清晰,我只感觉这整条手臂又是软绵绵的,又是酸酸胀胀的,可却又如同千万根火针在灼烧里面的骨头,也如同千万条黑犬在吸食里面的血液一般,光是抬起一丁点就需要耗费意料之外的力气,这导致我发出“抬起”的命令后,它也只是轻微地、几乎完全不受控地、从正着摆放变成了稍微一侧,随即又摔回了正面,看到这一幕的我的心里顿时像被用冰块冻住那样凉,不由自主地往最坏的方向想去,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难道我的手和上半身的其它部位也出了大问题吗?

正当我还处于惊恐状态之中时,一旁的林茉莉似乎也已经到达了极限,只见她的膝盖也开始锁不太住,抓在护栏上的手开始松懈,整个身体无力地向一边侧去,看样子像是要昏厥。

也正巧是这个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护士自行在监控中看到我已经苏醒,而林茉莉的身体却反倒开始撑不住,病房的门被人缓缓推开,几个头上戴着有红色十字架的蓝色帽子,身穿蓝色衣服的护士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