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虽然没有快死去时也就是先前那么晕,但也晕得不行,心脏也是砰砰直跳到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可却仍是感觉运送的血液远远地不够。
“老大,老大?”看到她有动静了,但是意识很模糊,似乎只是在凭直觉动弹,张港征试探性地喊了她两声。
林茉莉听到了。她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应该说些话,也很想用昔日那高冷的“嗯”来回复,可是却只能发出极度微弱且嘶哑的声音,不仅毫无威严与气势,根本做不了任何提示和回应。
张港征看了一眼虚弱的林茉莉,面露不忍,想要帮她把耳麦戴上。可不知道是因为动作太带劲还是什么,正当他把耳麦凑到林茉莉面前时,林茉莉那只插满了芯片的手臂忽然无力地、颤颤巍巍地捏住了他的手,让他的手一时无法继续靠近自己的面部,虽然这种程度的力道对于身体健壮的张港征来说,不用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甩开,但对于受伤的林茉莉来说是用了最大的力气了。
“敌人,有敌人,撒旦冲过来了,它有枪……”林茉莉的牙齿上下颤抖着,有点不清醒地念叨道。张港征这才知道,原来她就算神志不清也还在维持着战斗状态,把刚才想要帮助她的自己当成了敌人。
“老大,我是张港征,哪个敌人来袭击你,我就放犬咬死他们,没关系,大家都在呢!咱们不怕!”张港征不忍直视林茉莉很少才有的虚弱到极点又战战兢兢的样子,小声贴在她耳边用南山话安慰道。
“杀了……撒旦,早早地杀了撒旦,在那天前……和它决一死战……你就不会回不来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喝奶茶……”
最终,林茉莉不知是放心了,还是真的再没有任何力气了,胡言乱语一段神神叨叨的话后,右手手臂颤抖着“啪”地一声掉了下去,正在止不住打寒战的左手无力地移到自己心窝那的口袋上。
但是,尽管双眼已经呆滞,面部表情也扭曲在一起,她依旧在用当下的她最大的力量紧紧地抓着衣服,抓着衣服的手虽然不停地颤抖和抽搐着,看起来也是十分为难战损的自己,但仍然只生怕口袋里的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掉了。
“你没回来,你没回来。21号……21号……这是迷彩撒旦的祭日……”似乎是由于失血太多,林茉莉感到很冷,她的身体依旧在止不住地颤抖着,有些神志不清地念叨着神神秘秘的话。
……21号,撒旦……等等!她指的是十年前南山平民被枪击的事件吗!胡言乱语中都已经不止一次提到了,她为什么总是格外在意这个日子?
张港征望着林茉莉死死攥紧胸前的手,心里不由得一惊,有个大胆的猜测。
看着轻轻地把耳麦戴上她耳朵的王恒仙,再看了看已经停在南山哄闹队伍后面的电子担架车,张港征疑惑地看着林茉莉依旧死死捏住心口那个衣袋的手,想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正当这时,林茉莉忽然又含着眼泪颤抖地念叨起来:“好痛……冷,好冷,你看,南山下雪了,下……下的是暴风雪,你也应该回来了吧?”
张港征看了看她的模样和胡言乱语念叨的话,迟疑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也有你的难言之隐吧,或许,你只是特别在意哪个战友而已。毕竟,假设真如我想的那样,那个不幸遇害的女孩就是你爱人的话,你身怀绝技,小小年纪就成为了暗夜行者中的冠军,如若心存报复,将会是恐怖势力的最佳挑选,将会是骷髅国首先要争夺的资源。怎可能从军,为国家去挡,并且还成为了那个最强的、大家敬佩的英雄?
——那如果真是那样,你还依旧从军,试图以自己的温暖和正确的抉择让南山民众明白,军人是用来保卫群众的,而不是与群众对立、与群众战斗的呢?
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出,因为作为一名褐色毒茉的战士,我深深爱着我们的老大,爱着那个名为林茉莉的大将军,爱着你。
“是的,南山下雪了,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