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身有残疾,见方卓要吃食,欢喜的去取食物。
关中人好客的性子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显现了出来。
尽管家里穷的叮当响,遇到落难的人,还是愿意帮扶一把。
吃了点食物,方卓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便下地走了两步,除了臀部隐隐作痛之外,没什么感觉了。
是该回去了,家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
“詹伯伯,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说到这里,老人家深吸一口气坐下,千言万语憋在心里,就在此刻想要彻底释放出来。
“一个人,当过兵,受了伤,被迫回家,家徒四壁。”
一个人的一生汇成了短短一句话。
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品尝。
看透了世事无常,说再多的话,都好像是在矫揉做作。
于是,老人家选择了用最为简洁的话,表达出自己一生的颠沛流离。
“朝廷……”
话一出口,就被老人家打断。
他知道方卓想要说什么。
“朝廷最后断定我是个逃兵,参军本来是要杀了我的,最后在老伙计们的极力保护之下,最后打了二十军棍,迁回原籍了事了。”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就说明那场战斗进行的诡异,即便最后他不是逃兵,可能已经战死。
所以,心里的怨气化成了对上苍的关爱,这样的信念一直支持着他活到了现在。
“当时……”
老人摆摆手,道:“过去的事情了,多说无益,能有现在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方卓突发奇想,问道:“那你想不想重回军武?”
老人的双手开始颤抖,喉头发苦,不停的咽唾沫,这是激动地表现,最大限度的在克制他的情绪。
“你是谁?”
“临潼败家子,方卓。”
老人难以置信,道:“临潼知县?”
“没错,我们家很缺人,需要像你这样的老兵,来指导一下年轻人。”
方卓没有多想,一方面为了感谢老人为自己的付出,让他的生活在家里,让他有一个幸福的晚年生活。
另一方面,也是在为自己考虑,他需要一个像他这样有战场经验的老兵,来指导一下将要开始的军旅生涯。
老人缓缓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方卓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我的马是否安好?”
老人道:“就在院子里,只是受了点伤,没大碍。”
“那就好,你简单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
方家上下所有人黑着脸,没有了一丝烟火气。
吴忠气的直跳脚,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已经第三天了,衙门口也差人问过了,就是不知道家主的行踪。
这三天内,他们找遍了临潼县大大小小可容人藏身的地方。
元嘉那帮人在京城也在寻找,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二在书房内转圈圈,明里暗里派出去四波人马,全都没有消息。
李二很后悔封方卓为平安侯,貌似他的消失就是这个爵位给他带来的伤害。
朝堂上他压制住了大部分老臣反对的声音,最终他胜出了。
这叫他如何能不生气?
就在这时,刁竖回来了,告诉他方卓出现在了官道上,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老人。
李二这才放下了心。
可能是自己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