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翘着二郎腿。
“这样么?”钱好多擦去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泪水,又转而笑嘻嘻道,“管他那些作甚?老爷子就尽管去追求爱情,他说的也对,照顾我十六年,他也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他的。”
‘这些丫头真是又早熟又特别,这个和家里那个差不多,都让人看不透。’郑年若有所思道,“那你……之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给我安排的已经算很好了,一个长乐县的木匠家,给了几两银子爷爷就高兴地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家人明日就过来娶,今儿个就在此将就一晚吧。”
钱好多无奈道,“嫁了便嫁了,听人劝吃饱饭,好好做些女红,平日里帮着砍砍柴做做活,估计也不能怎么欺负我,若实在欺负得不行,三尺红绫梁上一挂,吓还不吓他们个三五年?只求到时候头儿你亲自来给我收尸,讹诈他们九两银子,那便算是我的嫁妆了。”
“没想着跑?”郑年有点不解。
“跑什么?姑娘大了肯定要嫁人,不守妇道跑出去的野丫头能做什儿?不是青楼陪酒就是街上散卖,我可不想出门打个酱油的功夫碰上八十个相公。”
钱好多咯咯一笑,“再不济就是偷抢,抢我肯定不行,面黄肌瘦,估计同行都打不过。偷的话被抓住了,少了是一顿打,多了谁知道做什么?”
郑年深吸了口气,面色黯淡了些,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钱好多忽然道,“头儿,我知道了。”
“什么?”郑年立马站起身来凑到一旁。
姑娘做事很细致,已经将两颗头处理的光滑圆润,能够看清楚嘴脸面容,尸体也能看到一些细致的地方。
“张裁缝家发现的两具尸体,男尸是张裁缝的,女尸却不是他家婆娘,据你给我的推算,他家婆娘的年纪在二十往上,而这具尸体只有十七岁。”
钱好多指了指骨骼突起的地方,随后又将头颅放在了两具尸体旁边,“这两颗分别是张裁缝和他婆娘的,而你今日带回来的尸体,就是他婆娘的尸体。”
“另一个女子是谁?”郑年疑惑道。
“不知道,另一个女子身上十八刀,有仇杀的嫌疑,而这一次发现张裁缝婆娘的尸体是背心一刀毙命,而且衣物上也有刀痕,再来……”
钱好多指着两颗头颅断裂的地方说道,“张裁缝和无名女子的头是同一把刀切下来的,干净利落,而切下张裁缝婆娘的头是一把钝刀,卡刀好几次,你看这里有重新下刀四次的痕迹。”
说了一大堆,钱好多抬头瞥了一眼郑年,“头儿?”
郑年的目光放在钱好多的身上,迟疑着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张家媳妇杀了这对正在偷情的奸夫**之后……”
“被另外一个人杀了!”钱好多立刻接上。
“所以周东才会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那些血迹,说明那个时候……张家媳妇应该还没有死,所以才没有血。”郑年思索道。
“头儿!是的!这样才能解释那十八刀是仇杀,那小娘子定然是和张裁缝有染,才会被他家婆娘乱刀砍死,死了之后不放心,又将头切下来。”钱好多道。
“那为什么张裁缝媳妇的头也被切了?”郑年迟疑道。
“混淆视听?还是为了晚点发现?”钱好多推测道。
郑年的目光停留在了钱好多身上。
“头儿!你干嘛!”钱好多一愣,“不是我杀的!”
“你好聪明,不太想让你嫁人了,留在我手下干活就好了。”郑年笑道。
钱好多撇嘴,眉心闪过一丝遗憾,“头儿来晚了哟,已经要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