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年并没有一股脑将尸体和其他证物都拿到京兆府去,只是拿了一个师爷撰写好的卷宗。
京兆府并不远,在长安城西,外城和内城的交界处,北门通往内城,南门通往外城。
站在南门门口的郑大捕头有点蒙。
这里不是六扇门,是八扇门,银素横裹直上而下两条竖帘,龙飞凤舞写的对子,郑年琢磨再三只能看清楚上面的几个字。
紫花杏坛木上刻着京兆府三个大字。
八门紧闭,崭新的紫红漆匠门上铆钉皆是金子打造,黑釉锡门环上两头大蟒蛇头,虎虎生风。
郑年一把手伸入蟒蛇头里拉环扣了三下。
里面的小厮推门而出。
“谁?”京兆府的小厮说话确实要屌一点,即便看到了郑年一身的差服,也并不畏惧,冷声询问,虽然个头矮,仍然是将双手揣在袖口处,向后仰头,眯着眼看来。
郑年拱手,“这位大哥,我来自长安县府衙,来交接案件。”
“走犬门。”小厮丢下这么一句,转头就要进屋。
“啊啊啊?”郑年赶忙拦住他,“什么是……犬门?”
“你怎么当差的?”小厮一脸不悦,“这四对门是马羊猴鸡,走的是府里官员、府尹大人、死了的尸体和问斩的犯人,若是有事儿就往西走,有犬门。”
细细看去,这确实看到门框之上有午、未、申、酉四个字,于是郑年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就向外走。
犬门上写着戌,开在直通民坊的位置,是一个简单的黑色大门,外面有一口鸣冤鼓,两个穿着浅蓝色绸缎官服的差人站在门口值守。
郑年嘶了口气,‘看来秦风应该是个头儿之类的,衣服和这几个人都不一样。’
禀明来意,一差人进门通报,另一人昂首挺立,丝毫没有和郑年闲聊的意思。
‘京兆府不愧是大地方,出来的差人都自律性很强,有点儿那味儿了。’郑年感叹。
不一会儿踱步出来了三个人,一个报信的差人,一个身材魁梧,却只有常人一半高的虬髯大汉,最后一个就是秦风。
秦风挎着自己那把破得不能再破的烂刀,穿着深蓝色锦缎的衣服,迷迷瞪瞪,左边的衣服扎在腰间,右边甚至连白色的内衣都耷拉在外面。
他一手按着身姿挺拔的差人的肩膀,一边扶着自己的腰部,打着哈欠,一脸疲惫。
看到郑年以后,强撑着睁开了大花眼,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啊啊~你咋来了。”
“你早上能不能刷刷牙?我都能看到喉咙里的三片韭菜。”郑年道。
“混账!”还未等秦风说话,虬髯大汉如一阵风来,硬是一把按住了郑年的胸脯,直接上手就要跳起来掌掴。
郑年和秦风都懵了。
秦风立马上来阻拦,“慢着慢着慢着,你干嘛啊?”
“此人对主人出言不逊!”虬髯大汉满脸络腮胡,用着纤细的怒声道。
郑年被这么一压,整个身子要裂开了,强撑住不倒,虬髯大汉挪开了手,白了郑年一眼。
浑身发抖。
秦风一脚踹在虬髯大汉屁股上,“你真是个呆逼,这是我兄弟,以后见面喊大哥!”
虬髯大汉变脸迅速,双手横做腹前,躬身对着郑年道歉,“四咪妈赛!”
就像是个长畸形了的番薯。
“这是哪儿来的?”郑年压着声音随着秦风进了京兆府,指了指身后。
“前几日有些番邦进京,在商坊卖倭奴,这种倭奴声音是少女,体态又是莽夫。我觉着好玩,就买了个,你喜欢我送你啊?”秦风打着哈欠。
郑年坐在椅子上,那虬髯大汉端起茶壶给他倒水,“大哥,请用茶。”
原本看的是李逵,听的却是新垣结衣,郑年浑身颤抖。
“别在我这儿尿啊。”秦风低下头看去,以为郑年抖尿。
“这么一口子多少银子?”郑年懒得理他,指着站在一旁的大汉问道。
“哎呀,上次买东西花银子还是我刚入京的时候。”秦风吧唧了几下嘴,转头看着虬髯大汉,“那个……唉?你叫啥来着?”
“回主人,上野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