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傅余欢纵身跃入武府的侧墙,躲过了一排巡逻的兵丁。
他并不知道武府的规划版图,所以并不知道郑年到底被关押在何处,思来想去,只能劫持一人,拷问出结果。
略过府顶之上,将身形隐匿于月色之下,脚步如猫,悄无声息地掠过每一道房檐,不出几步便到了武阳阁之外。
看着稳如冰面的湖水上的月亮,傅余欢警惕到了极致。
人越少,他越是感觉到那种莫名的压抑。
这种压抑是环境造就的,周围看着他的眼睛应该不少。
就在这时,傅余欢眼神一定,看到了武阳阁门口的小船,那小船上坐着一个人,是一个孩子。
傅余欢眯着眼睛观察了许久。
黑夜之中,他的嗅觉非常明锐,在确定可以抓到那个孩子之后,立刻动身,极速跨过栈桥,直奔船头。
孤注一掷。
当火把染红了整个岸边的时候,傅余欢手里的剑也已经横在了小孩的脖颈上。
从梦中惊醒,小孩猛然向上看去,头顶上的傅余欢已经目光寒冷的看来。
小孩并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而是非常平静道,“入府的刺客有很多,混入京城企图来武阳阁的更是数不胜数,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是你确是第一个抓我的人。”
傅余欢没有说话,而是冷静的看着岸边的兵丁。
那里少说已经有了百人,方才他们应该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可是他么并没有出现,而是在自己出手将孩子劫持之后才出现在那里。
他们似乎在示威。
“你是谁。”傅余欢冷冷道。
“武元明。”小孩低声道。
“你是武思燕的什么人?”傅余欢问道。
“她的弟弟,最小的弟弟。”武元明说道。
“郑年在那里。”傅余欢追问道。
武元明皱了皱眉,“你找他?我大姐的徒弟?”
“是。”傅余欢道。
“划船,我带你去找他。”武元明说道。
二人渡湖,向东而去。
“你不该来的。”武元明说道,“只要是胆大的人都可以来武府,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轻易走出去。”
傅余欢没有说话,目光看着他们要去的方向,手中的长剑,自始至终没有从武元明的脖颈上离开。
“你不该不知道武府的可怕,但你是郑年的朋友,很好的朋友。”武元明忽然笑了,“所以你才会在夜晚闯入这里,即便你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
傅余欢仍然没有说话,尖利地耳朵在判断周围的风险。
“我多想拥有一个和你一样的朋友,哎……”武元明道。
“你没有朋友么?”傅余欢一愣。
他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拥有朋友的人就是他自己。
“我很少见到外人,也很少和别人交流,说起来,你算是我认认真真说话的第二个人,第一个人,就是郑年。”武元明笑道。
“那你错失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傅余欢道。
“为什么你不可以是我的朋友。”武元明问道。
“因为……我除了去救一个人之外,没有什么可以为朋友做的。”傅余欢忽然叹息,“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
“但是能救人的朋友,才是最好的朋友。”武元明道,“我想成为你的朋友。”
“看起来你并不需要别人救你。”傅余欢道。
自从认识郑年之后,傅余欢似乎对朋友这个词的见解更加深了,他知道,朋友是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义不容辞出现的人。
郑年如此,他也如此。
武元明微微一笑,“若是我需要呢?”
傅余欢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心里只有一件事情,不能让郑年被杀了。这件事情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小心了!”
忽然,武元明的身形向后一倒。
这一到,突如其来,傅余欢并没有来得及拦住他,就让他坠入了湖中。
可下一瞬,一道寒光直斩而来!
浩气凌霄般的剑气,划破整面湖水,直奔傅余欢而来!
傅余欢单足点船面,瞬间将身体跃起五丈。
可是迎面而来那道跨过湖面的剑气,竟是高达十几丈。
傅余欢右手持剑横剑抵挡的瞬间,长剑竟是直接断裂开来!他当下一惊,立刻从背后抽出那柄漆黑的长剑抵挡。
他的身形被轰出,落在了湖旁的地面上,滚了十几圈撞在树木旁停了下来。
一口鲜血喷出,傅余欢愕然看向远处半空之中站着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人。
黑袍之下是一张微笑着的脸,他冷冷道,“不过一寸炁,险些要了你的命,区区七品,如何敢闯武王府?”
傅余欢擦去了嘴角的血,脸色冷了下来,漆黑的铁剑划过地面,炁缓缓升腾。
白色的炁包裹在了铁剑之上。
“你的剑,只有杀气。”黑袍人冷冷道。“对于老夫来说,杀气没有任何意义。”
瞬间,黑袍人到了傅余欢的面前。
这个速度,无论是谁都无法看破,像是一道光,一道漆黑的光。
黑袍人手里的剑,已经到了傅余欢的脖颈前,“你不该来。”
傅余欢手里的剑发出了嗡鸣。
这一声嗡鸣的瞬间,傅余欢仅仅侧身一寸,挑起剑锋直奔黑袍人而去。
黑袍人冷哼一声,手中的剑并未刺向傅余欢,只是抬起左手,指尖夹住傅余欢刺来的长剑,“你不怕?”
傅余欢硬生生扭了三下剑锋,都无法摆脱对方的束缚。
他从不知道何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