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好多已经是第六次昏迷了。
当她眼睛缓缓睁开的时候,面前燃起了篝火。
傅余欢的眸子里映出了闪耀着的红色光芒。
钱好多左右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着黑色的衣衫,是傅余欢的衣衫。
她哆嗦地爬起身来,看着傅余欢,战战兢兢地刚想张嘴,便听到他轻轻地说道, “喝水,吃饭。”
烤架之上的兔子已经被扒了皮烤的分外香甜,一旁的水袋里也已经被接满了水。
“你……”钱好多一愣,“你不是……”
“不是。”傅余欢的脸格外阴沉。
这是一个树林,他们已经走出了雪山,十几天的路程漫长又煎熬。
钱好多不解的看着傅余欢, 腹中的饥饿已经让她顾不得那么多,拿下烤好的兔子吃了起来。
“你不能跟着我了。”傅余欢低声道。
“为什么?”钱好多眯着眼睛。
“有人在我的体内种了一个让我发狂的东西,我只有在杀戮之后,才会有片刻的宁静。”傅余欢的压根咬的卡卡作响,“你跟在我身边会出事。”
钱好多吃着兔肉,一句话也不说。
“再往南走是夜郎城,你就在夜郎城等我。”傅余欢道,“我做完我的事,就来找你。”
钱好多的心触动了。
会来找我么?
她笑了。
“你要去哪儿?”钱好多问道。
“我的脑海里的声音告诉我,我要去东海,杀了郑年。”傅余欢道。
钱好多怔住了,“你……要杀了……老大……”
“我宁可杀了我自己,也不会杀了他。”傅余欢道,“我宁可你杀了我,也不愿让我杀了他。”
“那你为什么……”钱好多看着傅余欢。
“因为我知道,他已经遇到了巨大的危机。”傅余欢沉默道,“控制我身体的人并不知道,我的西天凌雪有一剑势, 可以短暂让心清明, 可以阻隔任何幻术。”
钱好多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吐出, “可是……”
“很危险。”傅余欢沉声道,“很难。”
不去,郑年一定会有危险,而他们也会有危险,钱好多明白了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也明白了她在傅余欢的身上做了什么。
“而且,我要杀了你。”傅余欢的眼睛看向钱好多。
他们并没有很多的交际,但是这一年,钱好多看着他躺在床榻上的这一年,早已经明白了许多事,也更加了解这个男人了。
“有人在盯着我们?”钱好多问道。
傅余欢点点头,“所以你必须要死。”
钱好多明白了,她深吸了口气道,“我在夜郎城等你,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回来,好么?”
傅余欢的眸子动了动, “你一定会等我么?”
“是。”钱好多咬紧了嘴唇。
“为什么?”傅余欢看着钱好多。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对视。
傅余欢从那双似乎藏着天下秘宝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宝箱,而他则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开箱子, 巷子里面有一个人, 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钱好多笑了笑,“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风在吹。
吹在傅余欢的身上。
他在喝水。
慢条斯理的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