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颖抽开手:“你喜欢的人太多了,行荔也是,行知也好…你也不是我要的人,你若是真的想找个人成亲,你为什么不找行荔?她伺候你多年。你给她个名分,我想她是求之不得的。”
“行荔?她只是我的婢女。”
“那我又比她高贵么?在你眼里,我怕是更加的不如她。你能找我这个穷苦人,为何就不能找她?她长得比我好看,懂得比我多,样样都比我好。”
施澜生笑道:“你还是在吃醋,你这个醋坛子。”
“你爱怎么认为,怎么认为。你是个郡王,注定三妻四妾,见一个喜欢一个,你也不会对感情有什么忠贞之心,只有负担之感。我虽不貌美,也没有家世,我离了家,割断了和父母的联系,未曾卖你为奴,我便是个能自主的人,即便我终身不嫁,也拥有着嫁给谁的权利。他不必很富有,很高贵,但必须能指引我,爱护我,一生只对我好。”
“我能对你好。”
“我要的是只对我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该明白,你做不到。”
施澜生避开她那双坚定的目光:“你是乱七八糟故事看多了,满脑子幻想。”
“不,不是幻想,没有这个人,就不嫁。”
“我跟你说过,情趣和生活是两回事。比如我,生来高贵,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有的是成群奴仆,娇妻美妾,我可以娶你为妻,但如果只是你,岂不是天方夜谭?”
“所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要等的人不必尊贵,但持正道;不必荣华,但需睿智;心怀大爱,也守小情。”
“你太不现实,太爱做梦。”
程颖笑着:“我做过很多梦,还爱做白日梦。梦里,我的爱人,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天神,有一日,百仙奏响仙乐,万灵来贺,他从天而降,落在我面前,求我嫁给他!这梦我打十三四岁起,就做了。所以,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姑,不敢高攀于你。但我有我的追求,也不屑于高攀你。”
又劝道:“我知道你内心的苦楚。你原本是王储,将来的国君。可一夜之间被请出了王宫,身份尴尬,未来的岳家也不敢与你结亲。万般雄心壮志,都化为了沮丧。云湖城是你为宁云取的名,她才是配得上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走过难关。等到尘埃落定之时,你若心里还有这种想法,我们再谈吧。”
“程颖,我今日同你说了这些,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而后又问道:“孟照渊平日都在忙些什么?”
话题转的程颖不知如何作答,就这么一瞬间,她已经在施澜生的眼里找不到一丝和刚才的话题有瓜葛的情绪。
施澜生颇为严肃地看着她:“你不会就站在他那头了吧?”
“没做什么。就是看看书,平日也不在店里,没事就往外面跑。”
“都跑了哪些地方?”
“我看他好像在画留地的地图。看样子,留地跑的差不多了。”
“地图上都有什么?”
“他对地图要求颇高,除了一般的山河地形,还有城防、驻军。”
“你向来善于观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告诉我。”转而又嘱咐:“你想住外面,也成。但别心玩野了,该知道回来。”双手一背,走了。
程颖坐下,觉得胸口隐隐地疼。为何,他能这般轻飘飘说出他们两之间的事,没有痛苦没有煎熬,没有半分纠结,有的只是简单的“我要,或者我不要。你同意或者你不同意。”
而她,早就心如乱麻,尝到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