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东进跟施澜生禀报的时候,陆臻恒已经往玉丰县赶去。
黄芙蓉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一层薄薄的棉絮,底下垫着的还是竹席,冷的浑身发抖。她非常担心程颖,但房间被死死反锁住了,任凭她如何敲打都没用。
程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脏兮兮的屋子里,臭烘烘的味道混在一些烂泥之中,原本应该是装牛羊的。冬天的夜晚寒气逼人,脚已经冻僵,身子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沮丧的念头包裹着她的脑子。她还是那个渺小的程颖,若是不借着施澜生的名号,她半点事也成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认为自己即将冻死的时候,忽然门被人推开。火光里,她看到了施澜生。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澜生。”她轻轻喊着。
施澜生解下袍子,将她抱在怀里。她仰望着施澜生那张好看的脸,充满了愤怒和…疼惜。
这一定是梦里。这里太冷了。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梦。
施澜生将她放进马车,转头又回了黄家大院,黄家人已经整整齐齐的跪着了。
“是谁将人关起来的!”
大家害怕如筛糠,没人敢回答。
施澜生抽出身边付东进的剑,一剑便刺死了离得最近的一个人:“不说,全部都得死!”
说着把剑扔还给付东进:“杀了,全给我杀了。”毫无半点耐心就要出去。
黄家人一片哀嚎:“是他,是我大哥啊。是他。”各种声音充斥于耳,但施澜生已经不想再听。
施澜生回到马车,用帕子给程颖擦拭脸上的眼泪和灰尘。然后给她捂冰冷的手。她才真实反应过来,这一切不是梦,赶紧抽出手,转过脸,坐得离他远一点。
“怎么了?”
“我身上脏,还有股味道。”
程颖不得不承认,她这一刻涌上来的念头是自卑。她身上脏污,沾染上了牲畜粪便的味道,他那么高贵又爱干净。
施澜生却把她脸转过来:“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他们打你了吗?”
“没有。”
“那你别哭了,没事了。”
程颖却哭得更厉害:“施澜生,我好难过好难过。”
“怎么了?”
“你说的对,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曾以为,出身再低,能力再小我也会很努力地提高自己。将来我会站在你的面前,尽自己的力量,和你同生共死。我在贵秀山,拼尽全力,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可以为你做些什么了。可你说的,我离开也是行的。今日,我更发现,我什么都做不到,连他们都对付不了,芙蓉的一点点嫁妆都讨不回来。我怎么能…怎么能与你同进共退,还大言不惭地说替你遮风…”
施澜生一把紧紧抱住她:“没事,别哭了,有我在。我不要你再为我做什么,从此我替你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