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既然宝玉随老爷吃酒去了,老太太咱们自己就先用饭。”王太太净了手,端盘执箸伺候老太太入座用饭。
“姑娘们就别都站着了,快快入座!”王熙凤边伺候老太太,边招呼姑娘们用饭。
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外间伺候之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
“姑娘们吃过了,就顽去吧!老祖宗劳神累力的,可要好好休息了。”王熙凤随在老太太身边说着吉祥话。
王熙凤的话逗笑了老太太:“我有什么可劳神累力不就是凤丫头疼妹妹们,不爱妹妹们陪我这糟老婆子,罢罢,姑娘们顽去吧!老婆子我就‘休息休息’。”
“瞧您这话说的,熙凤就是心疼老祖宗,不忍您劳累……一番好意倒教您好一顿数落……”王熙凤假装委屈的拉着老太太的衣角不依起来。
“好,好,是老祖宗我的不是,凤丫头还有老二媳妇都去用饭吧,让我清静清静。”
“是,都听老祖宗的。”
探春她们告退,从正房出来。
随着一起出来的王太太命丫鬟叫住探春让探春到荣禧堂去。
“是,太太。”探春不能随着迎春,惜春顽去。还要随着王太太走,八成,又是老爷昨天到姨娘房里去了,恨屋及乌,王太太打算给探春一点教训,以此来威胁赵姨娘不要整日缠着老爷。
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门的。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荣禧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盒。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是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
王太太时常居坐宴息不在这正室,只在这正室东边的三间耳房内。进东房门来。临窗大炕上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王太太高坐于炕上:“听着三姑娘最近在摆弄市井的小玩意儿?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三姑娘到佛前抄写佛经静静心去吧。”
人小抵抗不了当家主母,探春低头应:“是,太太。探春不敢了。”
“素日里打扮清淡点,妖妖艳艳可不像话!”王太太指桑骂槐,意有所指。
“……是,太太……”探春依旧低着头听训,在古代当家主母可是决定着庶出子女的婚嫁,庶出子女的生母地位低下,当家主母随意寻个由头就能随意磋磨这个当小妾的。
王太太自诩是个吃斋念佛的老好人,素日里脸上挂着笑,背地里下手一县更比一招痕。
探春也就是年岁尚小,也就是罚抄抄佛经之类的,再多探春的小身子骨也受不起,做其他的累坏了还会招致主母故意磋磨庶出子女的名头,抄佛经那是为家人祈福的,累点也不算什么。
被王太太冷嘲热讽了一顿,探春就被赶往佛堂抄写佛经去了。
侍书委屈的直掉泪:“姨娘又做了什么?连累姑娘受这样的罪!”
“一荣不一定具荣,但一损俱损,姨娘固宠也是为了环哥儿,我就抄写点佛经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侍书,你也别掉金豆豆了!”探春边抄写佛经还得边安慰哭成泪人的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