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人小,才五岁,字写得还不是很稳,怕王太太以字不端为由再罚自己多抄写几遍,探春每个字都写得及其小心,端正,不出一丝的差错。
一笔一划,凝神静气,只抄写了几页,手上就酸疼无比,探春停下抄写,揉了揉写字的那只手腕。
“太太打发我过来看看三姑娘,可正巧就瞧见三姑娘在偷懒!三姑娘太太说抄写佛经是为让姑娘平心静气。这才多久就停下抄写?三姑娘,还请您继续抄写!不然我可就去回禀太太了。”王太太房里的一个丫鬟过来,一进门就拿乔做气,狐假虎威的抖威风。
“你来抖哪门子的威风?不就是个洒扫丫鬟!也来……”侍书叉着腰要骂人。
“侍书。”探春拉着侍书摇摇头,不让侍书去为自己出那个头,王太太只能从侧面罚自己些无足轻重的抄写佛经之类的,要是侍书出言不逊,被扣个顶撞到名头,被撵了回家也是有的。
“姑娘!我就是心疼你!一个洒扫丫鬟也敢爬到主子头上去说三道四!”侍书委屈极了。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三姑娘就是太太的庶女,算得上哪门子的正经主子?太太说往东,三姑娘可敢往西?我可是太太身边的,滋要是我在太太那说上两句三姑娘偷懒,不说你侍书了,就是三姑娘也得吃挂落!”丫鬟趾高气扬,下巴像是要抬到天上去。
“三姑娘,紧着些快抄写佛经吧!太太可是打发我看着三姑娘,就怕三姑娘啊!又向刚刚那样偷懒耍滑喽!”
抵抗不了王太太的故意磋磨,探春只得继续用酸疼的手继续抄写。
“这不就对了,唉~三姑娘仔细着点抄写,这可是要上供佛祖的。”丫鬟双手合十,假仁假义的拜着佛祖。
侍书都快气炸了,只想抓烂丫鬟那虚伪作态的脸!却偏偏姑娘一直拦着!
那丫鬟在探春身边左兜兜右转转,嘴里念念有词,就像是给孙猴子念经的唐僧,叨叨叨的念不停,简直就是精神攻击。
探春就好似被念经的孙猴子,头疼欲裂,下笔都差点收不力。
丫鬟这么卖力的气探春一方面是要遵循王太太的叮嘱给探春添堵,另一方面就是想在探春身上捞点油水,往日里在太太房里就是洒扫,哪有油水可以捞,好容易逮到了一么个机会,不趁机捞一笔都对不起她身为太太身边的丫鬟的威风!
探春何尝不知道贾府里下人的德行,这么些年来,老太太体恤伺候在身边的老人。提了嬷嬷丫鬟的地位,渐渐的这么些人也自高自大起来,对不受宠的又没有银钱的庶出子女,那叫一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迎春房里的奶嬷嬷,仗着自己奶过迎春不但偷主子的银钱,还把主子的首饰拿出去外边当了在主子房里赌钱吃酒,嚣张跋扈。
三春虽说在老太太的抱厦住着,老太太就喜欢三春在跟前热热闹闹的,年纪大了的老太太对于伺候的下人难免回疏忽。如果能自立自强,下人也不敢嚣张到这个地步!
只是自觉自己不受父母宠爱,与兄嫂也是嫡庶有别,迎春的再三忍让,也是助长奶嬷嬷嚣张气焰的重要燃料。探春和惜春对迎春都是恨铁不成钢,探春三番两次帮着迎春,甚至把迎春奶嬷嬷倒卖姑娘的首饰捅到老太太跟前去,可倒好,迎春自己还替奶嬷嬷掩饰,求情。气得探春再也不管迎春是怎么被奶嬷嬷摸去银钱当去首饰。
话题扯远了,给太太丫鬟一点银钱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么快就服软,只会让这丫鬟贪得无厌的索要更多,没有经济来源,一分一厘都要省着花的探春,也不想轻易花出这笔银钱。
探春抄写佛经的手越发酸痛,在丫鬟又转了许久,才装作依依不舍又手酸痛不已只能服软的从荷包里拿出来五个银瓜子放在桌子边上,开口对丫鬟说:“好姐姐,在这转得累了,这点银瓜子就请姐姐去吃吃茶用用点心!”
看见银瓜子,丫鬟眼前一亮,饿虎扑食的抢过银瓜子,在银瓜子上咬了一口,喜得牙不见眼:“还是三姑娘明事理,我这就去吃点点心,稍后就回。”得了银钱丫鬟才趾高气扬的出佛堂吃点心去了。
探春也能松口气,休息一会儿。
“看把她给能的,呸!狗仗人势的东西。”侍书在丫鬟走后,关了佛堂门,啐了一口。
“姑娘,咱们月例本就不多,这些银瓜子还是老太太赏的,何苦给那起子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