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咋的。”表妹说。
前些年,村干部看着农民挣钱眼红,鼓动那些外租地的农民收回租地或者上涨租金。谁都清楚租期没到,签好的合同说改就可以随便改?那还叫合同吗?农民不按他们说的做,他们就用政策压农民。
“这是一群什么人呢?”伍一说:“农民有了钱,也给村上增添光彩。”
“村干部都是亲戚。”妹夫说。
“谁儿也好,都得按照方针政策办。”伍一说。
更有甚者,村里的耕地、机动地、树地、草甸子、耕种、采伐、放牧等都用自家的支配模式来管理,村上的共有财产却成了私有财产,农民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份待遇。心里有数的人出来嚷嚷,就是喊破嗓子也白扯。接下来是家里的玻璃被砸,鸡、鸭、鹅丢失。毕竟是农民,被这些个话,那些个事儿弄得晕头转向。尽管农民是大多数,村干部就那么几个,但是少数人的折腾,往往占据上峰,因为他们手里有权。农民哑巴亏吃着,也不想再惹事了、也惹不起。
“简直是土匪、恶霸。”伍一义愤填膺地说:“乡里知道吗?到市里说理去。”
“没用。”妹夫说,“老话说:官向官,吏向吏,老虎向着把门儿的。”妹夫接着说:“炒豆大伙吃,炸锅是一个人的。关键是真要较起真儿来,只听辘轳把儿响却不知道井在哪儿。”
“那就不行了。”伍三说。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妹夫说:“现在这样多好,多自由啊。”
“到啥时候都是邪不压正。”伍一坚定的说。
“是的,是这个理儿。”桌上的人都相信这句话。
母亲相信侄女儿女婿的话,更相信儿子的话。她一边听着孩子们的谈话,不知不觉就把这听啤酒喝了。
妹夫上班去了,伍三回屋睡觉。伍一来到里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便坐到母亲身边。
“妈,不睡一会儿?”
“你睡吧。”
伍一趁母亲兴致未减便说出事先商量好的话,母亲信了。
“他能办好吗?”
“能,”伍一说:“自己的弟弟放心。”
伍三和母亲住在一个院儿,又吃在一起。为了不让母亲知道伍二的事,而且也不让母亲惦记着伍三。
尽管舟车劳顿;尽管哥俩睡着上下铺,由于列车的颠连和响动。这一夜,伍一和伍三谁也没睡多少觉。但是早晨下车,哥俩仍然感到清新、爽快。十二月的海滨城市并没有那么寒冷。扑面而来的风,舔着海的味儿道,穿越高楼大厦,扶上他们的脸颊。路上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喧嚣。伍一俩人按照地址找到伍二租住的小区。哥俩老远就看到迎接的洪红。他们进了屋,听完洪红的缕述后,仨人十分沉闷的用过早餐。当仨人回洪红的出租楼时,伍一不断还原着伍二夫妇到这座城市的经历……
在老家的时候,伍二多次向母亲“发难”,闯关东为什么走这么远?怎么不在过关(山海关)的地方站下。母亲不爱听这话,伍二说烦了,母亲却说:
“你咋不找个地方?”
伍二真就没话可说了。
如今,伍二来到向往的城市,立志在这儿成就一番事业。他顺利的完成了前半生一一下乡进工厂。然而,近十年的待业又将他铸成一块废料。无情的待业几乎耗尽每个人的精、气、神儿,其雄心和抱负都将付诸东流。整天的无所事事;整天的吃喝玩乐,造就了一个人的惰性,伤害了一个人的身体,消磨掉人的意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伍二却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并且能结交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如今,面对欲壑难填的人们,干活只是获得的一种手段,更重要的是发挥一个人的聪明才智。所以,伍二到达这儿的时候并没有像媳妇那样马上干活。每天他都和邻居在小区里闲聊,他获得了一个重要信息一一看车。十七点到第二天早晨七点,晚间睡在温暖的看车亭里。他知道这儿个活对他有多重要,因为他有十多年没动过体力了。开始看着停在道路两旁,人行道上,整齐划一的车辆感叹过。后来,他认为是一道无形的障碍,走路的人只能在车的缝隙中穿梭。这就是大城市的显著标签儿一一人多、车多、楼高。尽管如此,伍二一直干得很上心。晚上见不着车主来交费,就在第二天早晨车主上班的时候收取。雪停的时候,他把停车场里的车全都掸干净。这个力气活他干的舒心。除了工资,每个月按照车管员的缴费多少喻以奖励,可是奖励的钱交给管片儿的主任。片儿主任手掐着钱,让十多名车管员请吃请喝,甚至外出找小姐的钱也让车管员们掏。也许,人们的忍让和沉默不语是那些大、中、小官们蹬鼻子上脸的阶梯,如果执意的老母猪拱酱栏子喝出那二皮脸,终究会碰得头破血流。然而车管员面对主任,还得毕恭毕敬的“孝敬”着,不然工作不保。
俗话说,山大兽多,树林大什么“鸟”都有。总有那么一些人占了便宜仍要欺行霸市,停车不交费还赖着不走。尽管伍二一再克制但仍要发生口角,对那些嚣张跋扈的车主,他更加的急躁和强硬。结果,他第二次被打进了医院。尽管是“公伤”,可是伤在自己身上,痛在自己的心里。在他明白什么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时,出院他就不干了。
虽然有了经验、教训,也有了融入这座城市的资本。但是他终于懂得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大千世界的一员,其生活工作,为人处事,只不过是大同小异而已。于是,活跃的思维使他酒足饭饱后,伴着夜色悠闲自得的徜徉在街、巷中。